量幾句呢有句俗話說得好,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們家雖不窮,卻也有過幾年苦日子,你幾年都沒管過家裡人死活,你二弟要在外頭養家,老三是個不中用的,幾個媳婦眼界有限,孩子們又小,虧得有這丫頭在,不但能幫著跑腿,打聽事兒,採買東西,也能幫著出點兒主意,雖是孫女兒,比孫子還強呢。”
章敬嚥了咽口水,只覺得臉上燒得慌,更覺得老父當著侄女的面,明裡暗裡嘲諷自己,實在是件大失面子的事。
章寂沒空閒體會長子的心情,只是悶頭想了想,便把心一橫:“罷了,我今兒就把話給你說明白了,免得你總想些多餘的事老2如今有了出息,是否再娶,他自個兒有主意,用不著我這老父強壓著他去做,更不用你這大哥狗拿耗子老三已經沒了,想來你即便要結姻親,也不會把主意打到死人頭上。老四自有媳婦孩子,已經重新拜過堂了,你也不必再想著分開他們。至於幾個小的,虎哥兒鵬哥兒還遠遠未到說親的年紀;二丫頭已經有了人家,這回隨她父親去任上,就要出嫁了;至於三丫頭,我也看好了人選,還跟人說好了,只等她出孝就辦事兒。你就不必為他們的婚事操心了,若看中了什麼好人家、好人選,只管便宜自個兒的兒女吧”
章敬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憋了好一會兒才問:“三丫頭已經有了人家?怎麼兒子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明明先前您在我那邊住時還未曾提過……”
章寂打斷了他的話:“她不過是你的侄女兒,自有祖父與母親做主,是不是定了人家,一定要跟你提麼?鳳兒還是我親孫女兒呢她定了婚事,你可曾問過我?”
章敬一窒,有些不甘地閉了嘴,只是再看向明鸞,臉色仍有些不好看。
明鸞心裡早有準備,此刻完全沒有害羞的意思,只是大大方方地跟他大眼瞪小眼。
章敬心裡更添了堵,壓著聲音道:“兒子沒別的意思,只是……有些吃驚罷了。不知定的是哪戶人家?”
章寂卻說:“眼下孩子還在孝期內,宣揚出去了反而不好,告訴你又有什麼用?總之是人品端正的少年英才就是了。你別總是盯著兄弟和侄女的婚事,也該為自己的兒女想想了。鳳兒雖已定了李家,有聖旨在,也變不了卦,可文龍今年都多大了?你還不為他看人家,是打算拖到什麼時候?別總是盯著那些高高在上的貴女瞧,文龍雖好,卻有個壞母親,好人家的女兒未必能瞧得上,只要姑娘好,家世略次一等也沒什麼,娶妻當娶賢,你當初還跟我說婚姻貴在夫妻知心,門第不重要,可別到如今又反了口”
章敬聽著,只覺得如坐針氈,想到自己今日來南鄉侯府的計劃全都泡了湯,心裡便十分不是滋味,嘴上胡亂應著,私下卻在思考該拿什麼藉口走人。
不一會兒,門外老張求見,章寂叫了他進來,他見過禮,就稟道:“三太太聽說袁姨奶奶和喜姨娘身子都不好,見大老爺過來了,就打點了幾樣上好的藥材,照著從前府裡慣用的方子配好了,請大老爺捎回給兩位姨奶奶,也是一份心意。”
章敬忙道:“三弟妹想得周到,東西我就收下了,替我謝謝她。父親,兒子府裡還有病人……”
章寂揮揮手:“去吧去吧,好生命人照看著,只是別耽擱了上任的日子。還有,皇上既然有命,讓你帶著沈氏上任,你就得依旨行事。”
“兒子理會得。”章敬起身行禮,明鸞先他一步起身向他行了個屈膝禮,表示恭送。他的動作便頓了一頓,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幾眼,忽然想到:從前老父在安國侯府住著時,從沒提過兩個孫女的親事,二姑娘玉翟且不說,她既然是訂了柳家,那不是在嶺南時訂下的,也該是章放回京前定的,唯有三姑娘明鸞,這所謂的婚事想必是才說好的,而這一個多月來與南鄉侯府有所往來的,除了臨國公府石家,還有庶妹的婆家,也就是懷安侯朱翰之了。庶妹的婆家在當年章家出事時早早撇清,連庶妹自己也沒問過一聲孃家人,老父自然不會給他們好臉色,斷不會再生結親之念;另一位懷安侯朱翰之,雖表面上的身份只是閒散宗室,實際上卻是皇帝的親弟弟,以他跟章家的交情而言,訂下婚約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從他的年紀來說,似乎看中元鳳與玉翟的可能性更大,明鸞小了他整整四歲,還是個孩子呢;這麼一來,難不成老父看中的是石家姑母的孫子?
章敬臉色都變了,慌忙轉向章寂:“父親,您給三丫頭說好的人家,該不會是石家那孩子吧?雖說他們小時候確實議過親,但後來也不了了之了,那可是馮家的外孫,雖說石家姑父仍舊十分看重那孩子,但光是憑這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