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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心,冰心儼然像是一名長姐,時時抱著襁褓中的嚴盡歡,在園圃裡嬉戲。

雖然非義女身分。冰心在嚴家仍是得到不錯待遇,嚴家收留了許多“流當品”,年歲與冰心相仿,一班孩子一塊兒上私塾,吃的用的喝的,嚴老闆從不曾虧待他們。

冰心年紀越長,出落得越發靈秀嬌美,教養極好的她,總被誤解為某家千金小姐,一旦聽見她只是嚴家婢女,不由得感嘆如此精緻美人,竟淪為奴婢。

夏侯武威進入嚴家當鋪那年,冰心十歲。

興許是年紀相仿,又或許是夏侯武威負傷救回嚴盡歡,等同於救了失職的她一命,冰心與夏侯武威自然而然熟稔起來。

冰心為夏侯武威煎湯換藥,並且送來三餐,因為夏侯武威不方便下床——自從嚴盡歡被帶回,她夜裡總無法安眠,時時驚嚇而起,吵著要找夏侯武威,迫不得已,冰心去拜託夏侯武威到房裡哄哄嚴盡歡,從此夏侯武威便脫不了身,讓小小嚴盡歡給抱住就不放了。

接連好幾天,他淪為“陪睡”角色——陪三歲小奶娃睡。

“武威哥,抱歉了……”冰心好歉疚,遞給夏侯武威一塊牛肉夾餅。餅比飯或面都要方便食用,對於此時無法離開床榻的他來說,確定是最佳的午膳選擇——他懷裡塞了只正呼呼大睡的嚴盡歡,她把自己蜷成一團小蝦米,螓首枕在夏侯武威結實胸口上,拳心掄握著他的衣裳下襬,睡得正香沉。

“害你被義哥取笑。”冰心指的是方才尉遲義特地上門來,嘖嘖有聲地酸夏侯武威兩句才過癮離開。冰心覺得若非她向夏侯武威求援,他也不必忍受這些調侃。

自從冰心將夏侯武威請進嚴盡歡閨房安撫受驚過度的小娃兒後,害他讓嚴盡歡天天纏上,嘴賤的尉遲義便人前人後喊他“姑爺”,以嘲笑他為樂,三不不五時就一句“姑爺,你傷好些了嗎?”、“姑爺,你去庫房搬幾個花瓶過來”、“姑爺,來對打幾招吧”,每每都換來夏侯武威的追打痛毆。

他與尉遲義在打打鬧鬧之間,生疏和隔閡飛快消失,尉遲義與誰都好的大剌剌個性,輕易便能跟人稱兄道弟,夏侯武威當然不例外,鬥嘴的兩人,像相識大半輩子的老朋友,啥話都能說,尉遲義才會如此口無遮攔笑話他,教人時常忘了,夏侯武威來到當鋪不過是短短几天的日子罷了。

“並不是你的問題,是阿義的賤性使然,你不用放在心上。謝謝。”最未了那句,是冰心為他斟來一杯茶水,並送到他唇邊的道謝。

“我擔心你介意。”介意被人喊姑爺。

“只是玩笑話,沒有人會當真。”對,沒人會當真——只除了嚴老闆。他不只當真,還很介意,介意得要死,真以為自個兒寶貝女兒愛上了他,一臉憂心忡忡,與全天下爹親乍聞女兒年紀輕輕便有了情人樣的震驚難接受,尤其是嚴盡歡遇劫返家的當夜,她一逕啜泣發抖,不給任何人抱,只討著要夏侯武威,使得嚴老闆大受打擊,以為女兒不再愛爹,而哭得比嚴盡歡更慘。

“也是,小姐還是個孩子嘛。”冰心笑道。娃兒嚴盡歡在夏侯武威眼中,應該與一隻纏人撒嬌的幼貓沒有兩樣,無關情愛。

夏侯武威兩三口便解決掉一塊夾餅,冰心又遞給他第二塊,他在接餅之前,以指腹拔掉不小心落在嚴盡歡粉頰上的幾顆芝麻,小小東西很是黏手,在她臉上像極了麻子,小娃兒肌膚無瑕如瓷,添上麻子也無損其可愛,夏侯武威一時興起,撥撥芝麻,綴在她鼻間,將她弄成一個小麻子,她滑稽逗趣的模樣,教夏侯武威唇角浮現淺淺笑靨。

他沒想到這娃兒竟會變得這般纏他。

就只因為他從羅阿海的綁架中救出她嗎?

然而此事並非他一人功勞,當鋪裡所有人都有盡全力,就算不是他跑一趟去救她,也會換做其他人,她若真要感謝,他絕對排不上頭三名,再怎麼說,她此時該躺的胸懷,是公孫謙才合理吧……

歡歡不曾遇見綁架事件,會懼怕是理所當然,在她無助恐慌時,你的出現,就像天降神人,救她逃離危險,她對你的信賴自然直接爆發,遠勝過任何一個人。這是公孫謙當時給他的說法,他本以為只會是小娃兒受驚過度的短短几天反常,怎知,小娃兒竟就此成為他的跟屁蟲,白天如此,夜裡更是如此。

他受傷的第一個夜裡,腦後的傷,因為麻沸散藥效退去而隱隱作痛,他無法入睡,伏在枕上,做好睜眼到天明的打算,後來冰心來敲房門,吵醒屋裡四個男孩,她滿臉歉意及手足無措,彎腰鞠躬,是致歉,也是請求:“武威哥,能不能請你去小姐房裡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