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朗皺了眉,藥一碗接一碗地喝,卻也不見起色。
“我病了嗎?”寒遷剛剛喝完藥,端著解苦的蜜水,問正在為他把脈的沈風朗。
沈風朗細細把了半晌,方才皺著眉道:“脈象比前段時間強健了不少,照理說應是在好起來才對,怎麼會。。。”
“可能是快到連雲山了,地氣陰冷,引動了我體內的寒氣,才會覺得睏倦。”寒遷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蜜水,隨口道。
沈風朗雙眉越皺越深。
“你不用這麼擔心,橫豎就是這個樣子,不會更差的。”寒遷打了個呵欠,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他又覺得困了。
沈風朗終究沒說什麼,為寒遷拉好被子,在他額上親了一下,便任他歇下了。
他們是在馬車上,越往北走,人煙越是稀少,這兩日已是完全看不到村落房舍了,他們只能在荒野中露宿。幸好東西齊備,即使是住在馬車裡,也很是舒適。
馬車裡不便以燭火照明,便在床邊綴了三顆夜明珠,做了個機括,沈風朗轉動機括,三顆便被遮住了兩顆,光線昏暗了下來。
看著寒遷的睡顏半晌,沈風朗起身,小心地開啟車門不讓風透進去,敏捷的跳下了馬車。
車旁已有人候著了。
“主子。”那人躬身行禮。
“辦得怎樣?”沈風朗全然不復在寒遷面前的溫柔,面目冷峻更勝寒風厲烈。
“一切順利,請主子放心。”
沈風朗微微頷首,道:“好好盯著,決不許出一絲差錯。”
“是,謹遵主子吩咐。”那人頓了頓,道,“昨日府裡派人來傳了話,說是事情須得加緊著辦了,長老們怕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沈風朗閉了閉眼,道:“你去回話,就說我自有分寸。”
“是。”那人又是躬身行了個禮,這才轉過身,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沈風朗撥出口氣,濃重的白霧散了開來,一旁的護衛目不斜視,腰桿筆直地立在一旁。
一旁生著火堆,但卻沒什麼暖意,這樣的寒意,豈是這麼一堆火能暖的?
連雲山已不遠了,到了那時候。。。
暗淡火光下,沈風朗面上的表情,竟是有些,痛苦。。。
“我總覺得,馬車走得快了不少。”寒遷道。
“總是在曠野裡走,景兒都差不多,我反而覺得走了幾天都還在這個地方。”沈風朗道。
“可能是我睡多了,老覺得糊里糊塗的。”寒遷晃晃腦袋,道。
說起這個,沈風朗臉色又有沉下去的趨勢,寒遷見了,馬上岔開話題,道:“今天是除夕吧?”
沈風朗算了算日子,嘆道:“是啊,這麼快,又是一年過去了。”
“如果不是陪著我,你現在應該是在家裡,舒舒服服地被人伺候著,而不是在伺候別人。”
沈風朗挑挑眉,道:“若不是遇到你,我這日子還是過得糊里糊塗的,說不定等到了行將就木之時,才會恍然這輩子竟是連一件真正開心的事都沒幹過。”
寒遷做驚訝狀,道:“沈公子說的開心事就是端茶倒水,熬藥煮羹?這樣的興趣,倒是少見。”
沈風朗面無表情,道:“你還不知,我更喜歡在病者的藥中加些黃連之類。”
寒遷睜大眼,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道:“風朗。。。”
沈風朗掌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揉揉寒遷腦袋,道:“我怎麼捨得。”
寒遷卻是嘆氣,道:“我這幾天喝了那麼多藥下去,有時候真覺得我就是一個盛藥的桶,那麼多藥都在我肚子裡,一動就咣噹咣噹的響。”
沈風朗道:“我倒是不想讓你喝藥呢,但是不喝藥,你身體怎麼能好?”
“我也知道,但除了覺得困之外,我也沒別的地方不舒服。說不定,就是因為悶在馬車裡不出去,才會時時都覺得犯懶。”寒遷揉了揉眼,道。
沈風朗看出他是又想要睡了,在心中嘆了口氣,道:“那等你有了精神,我帶著你騎會兒馬。”
寒遷努力睜大眼,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我可曾騙過你?”沈風朗遮住寒遷雙目,道,“所以,你要快些養足了精神,我才好帶你出去。”
寒遷順從地閉上了眼,不一會兒,便呼吸均勻地睡了過去。
沈風朗手指搭上寒遷脈搏,指下的搏動幾與常人無異。
“我是既想你快點好,又不想你好。”沈風朗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