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蹤跡?只得又去摘些柿子充飢。到得天黑,便在洞中睡了。
睡到中夜,忽聽得江邊豁啦一聲大響,似是撕裂了一幅大布一般,縱起身來,循聲奔到江邊,稀淡星光下只見有一艘大船靠在岸旁,不住的幌動。他生怕是丁不三或是丁不四的坐船,不敢貿然上前,縮身躲在樹後,只聽得又是豁啦一下巨響,原來是船上張的風帆纏在一起,被強風一吹,撕了開來,但船上竟然無人理會。眼見那船搖搖�幌的又要離島而去,他發足奔近,叫道:“船上有人麼?”不聞應聲。一個箭步躍上船頭,向艙內望去,黑沉沉地什麼也看不見。
走進艙去,腳下一絆,碰到一人,有人躺在艙板之上。石破天忙道:“對不起1伸手要扶他起來,那知觸手冰冷,竟是一具死屍。他大吃一驚,“氨的一聲,叫了出來,左手揮出,又碰到一人的手臂,冷冰冰的,也早已死了。
他心中怦怦亂跳,摸索著走向後艙,腳下踏到的是死屍,伸手出去碰到的也是死屍。他大聲驚叫:“船……船中有人嗎?”驚惶過甚,只聽得自己聲音也全變了。跌跌撞撞的來到後梢,星光下只見甲板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來人,個個僵伏,顯然也都是死屍。
這時江上秋風甚勁,幾張破帆在風中獵獵作響,疾風吹過船上的破竹管,其聲噓噓,似是鬼嘯。石破天雖然孤寂慣了,素來大膽,但靜夜之中,滿船都是死屍,竟無一個活人,耳聽得異聲雜作,便似死屍都已活轉,要撲上來扼他咽喉。他記起侯監集上那殭屍扼得他險些窒息的情景,登時滿身寒毛直豎,便欲躍上岸去。但一足踏上船舷,只叫得一聲苦,那船離岸已遠,正順著江水飄下。原來這艘大船順流飄到紫煙島來,團團轉了幾個圈子,又順流沿江飄下。
這一晚他不敢在船艙、後梢停留,躍上船篷,抱住桅杆,坐待天明。
次晨太陽出來,四下裡一片明亮,這才怖意大減,躍下後梢,只見艙裡艙外少說也有五六十具屍首,當直是觸目驚心,但每具死屍身上均無血跡,也無刀劍創傷,不知因何而死。
繞到船首,只見艙門正中釘著兩塊閃閃發光的白銅牌子,約有巴掌大小,一塊牌上刻有一張笑臉,和藹慈祥,另一牌上刻的卻是一張猙獰的煞神兇臉。兩塊銅牌各以一根鐵釘釘在艙門頂上,顯得十分詭異。他向兩塊銅牌上注視片刻,見牌上人臉似乎活的一般,當下不敢多看,轉過臉去,見眾屍有的手握兵刃,有的腰插刀劍,顯然都是武林中人。再細看時,見每人肩頭衣衫上都用白絲線繡著一條生翅膀的小魚。他猜想船上這一群人都是同夥,只不知如何猝遇強敵,盡數畢命。
那船順著滔滔江水,向下遊流去,到得晌午,迎面兩船並排著溯江而上。來船梢公見到那身斜斜淌下,大叫:“扳梢,扳梢1可是那船無人把舵,江中急渦一旋,轉得那船打橫衝了過去,砰的一聲巨響,撞在兩艘來船之上。只聽得人聲喧譁,夾著許多破口穢罵。石破天心下驚惶,尋思:“撞壞了來船,他們勢必和我為難,追究起來,定要怪我害死了船上這許多人,那便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忙縮入艙中,揭開艙板,躲入艙底。
這時三艘船已糾纏在一起,過不多時,便聽得有人躍上船來,驚呼之聲,響成一片。有人尖聲大叫:“是飛魚幫的人!怎……怎麼都死了。”又有人叫道:“連幫主……幫主成大洋也死在這裡。”突然間船頭有人叫道:“是……是賞善……罰惡令……令……令……”這人聲音並不甚響,但語聲顫抖,充滿著恐懼之意。他一言未畢,船中人聲登歇,霎時間一片寂靜。石破天在艙底雖見不到各人神色,但眾人驚懼已達極點,卻是可想而知。
過了良久,才有人道:“算來原該是賞善罰惡令復出的時候了,料想是賞善罰惡兩使出巡。這飛魚幫嘛,過往劣跡太多……唉1長長嘆了口氣,不再往下說。另一人問道:“胡大哥,聽說這賞善罰惡令,乃是召人前往……前往俠客島,到了島上再加處分,並不是當場殺害的。”先說話的那人道:“若是乖乖的聽命前去,原是如此。然而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早死遲死,也沒什麼分別。成大洋成幫主定是不肯奉令,率眾抗拒,以致……以致落得這個下常”一個嗓音尖細的人道:“那兩位賞善罰惡使者,當真如此神通廣大,武林中誰也抵敵不過?”那胡大哥反問:“你說呢?”那人默然,過了一會,低低的道:“賞善罰惡使者重入江湖,各幫各派都是難逃大劫。唉1石破天突然想到:“這船上的死屍都是什麼飛魚幫的,又有一個幫主。啊喲不好,這兩個什麼賞善罰惡使者,會不會去找我們長樂幫?”
他想到此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