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他說到這裡,與妻子對望了一眼,兩人均想:“我們所以甘願捨命去幹這件大事,其實都是為了你,你奸邪淫佚,犯上欺師,實已不容於武林,我夫婦亦已無面目見江湖朋友,我二人上俠客島去,如所謀不成,自是送了性命,倘能為武林同道立一大功,人人便能見諒,不再追究你的罪愆。”但這番為子拚命的苦心,卻也不必對石破天明言。
石破天沉吟半晌,忽道:“張三、李四我那兩個義兄,就是俠客島派出來分送銅牌的使者?”石清道:“確然無疑。”石破天道:“他們既是惡人,為什麼肯和我結拜為兄弟?”石清啞然失笑,道:“當時你呆頭呆腦的一番言語,纏得他們無可推託。何況他們發的都是假誓,當不得真的。”石破天奇道:“怎麼是假誓?”石清道:“張三、李四本是假名,他們說我張三如何如何,我李四怎樣怎樣,名字都是假的,自然不論說什麼都是假的了。”石破天道:“原來如此1想起兩個義兄竟會相欺,不禁愀然不樂;但想爹爹所料未必真是如此,說不定他們真的便叫張三、李四呢,說道:“下次見到他們,倒要問個清楚。”
閔柔一直默不作聲,這時忙插嘴道:“玉兒,下次再見到這二人可千萬要小心了。這二人殺人不眨眼,明鬥不勝,就行暗算,偷襲不得,便使毒藥,實是兇狠陰毒到了極處。”
石清道:“玉兒,你要記住孃的話。別說你如此忠厚老實,就是比你機靈百倍之人,遇上了這兩個使者也是難逃毒手。說到防範,那是防不勝防的,下次一見到他二人,立刻便使殺招,先下手為強,縱使只殺得一人,也是替武林中除去一個大害,造無窮之福。”石破天遲疑道:“我們是拜把子兄弟,他們是我大哥、二哥,那殺不得的。”石清嘆了口氣,不再說了,心想定要兒子殺害他的結義兄弟,這種話也不大說得出口。
閔柔笑道:“師哥,連你也說玉兒忠厚老實。咱們的孩兒當真是變乖了,是不是?”
石清點了點頭,道:“他是變乖了,正因如此,便有人利用他來擋災解難。玉兒,你可知長樂幫群雄奉你為幫主,到底有何用意?”
石破天原非蠢笨,只是幼時和母親僻處荒山,少年時又和謝煙客共居於摩天崖,兩人均極少和他說話。是以於世務人情一竅不通,此刻聽石清一番講述,登時省悟,失聲道:“他們奉我為幫主,莫非……莫非是要我做替死鬼?”
石清嘆了口氣,道:“本來嘛,真相尚未大明之前,不該以小人之心,度測江湖上的英雄好漢。但若非如此,長樂幫中英才濟濟,怎能奉你這不通世務的少年為幫主?推想起來,長樂幫近年好生興旺,幫中首腦算來俠客島的銅牌請柬又屆重現之期,這一次長樂幫定會接到請柬,他們事先便物色好一個和他們無甚淵源之人來做幫主,事到臨頭之際,便由這個人來擋過這一劫。”
石破天心下茫然,實難相信人心竟如此險惡。但父親的推想合情合理,卻不由得不信。
閔柔也道:“孩子,長樂幫在江湖上名聲甚壞,雖非無惡不作。但行兇傷人,恃強搶劫之事,著實做了不少,尤其不禁淫戒,更為武林中所不齒。幫中的舵主香主大多不是好人,他們安排了一個圈套給你鑽,那是半點也不希奇的。”石清哼了一聲,道:“要找個外人來做幫主,玉兒原是最合適的人眩他忘了往事,於江湖上的風波險惡又是渾渾噩噩,全然不解。只是他們萬萬沒料想到,這個小幫主竟是玄素莊石清、閔柔的兒子。這個如意算盤,打起來也未必如意得很呢。”說到這裡,手按劍柄,遙望東方,那正是長樂幫總舵的所在。
閔柔道:“咱們既識穿了他們的奸謀,那就不用擔心,好在玉兒尚未接到銅牌請柬。師哥,眼下該當怎麼辦?”石清微一沉吟,道:“咱三人自須到長樂幫去,將這件事揭穿了。只是這些人老羞成怒,難免動武,咱三人寡不敵眾;再則也得有幾位武林中知名之士在旁作個見證,以免他們日後再對玉兒糾纏不清。”閔柔道:“江南松江府銀戟楊光楊大哥交遊廣闊,又是咱們至交,不妨由他出面,廣邀同道,同到長樂幫去拜山。”石清喜道:“此計大佳。江南一帶武林朋友,總還得賣我夫妻這個小小面子。”
他夫婦在武林中人緣極好,二十年來仗義疏財,扶難解困,只有他夫婦去幫人家的忙,從來不求人做過什麼事,一旦需人相助,自必登高一呼,從者雲集。
高三娘子彎腰避開軟鞭,只聽得眾人大聲驚呼,跟著便是頭頂一緊,身不由主的向上空飛去,原來丁不四軟鞭的鞭梢已捲住了她髮髻,將她提向半空。
俠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