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5部分

仕途受挫的滕子京來到巴陵郡後,並沒有一味地漫嗟榮辱、低沉消極,而是盡力為當地百姓辦事造福,如擴建學校、修築防洪長堤和重修岳陽樓等。

重修岳陽樓之後,滕子京給好友范仲淹寫信請他作記,他在信中說“山水非有樓觀登覽者不為顯,樓觀非有文字稱記者不為久”,並隨信附送了一幅《洞庭秋晚圖》,供范仲淹參考。

此時的范仲淹已被反對“慶曆新政”的保守派們排擠出京城,由參知政事貶為鄧州(今河南省鄧州市)知州。他深知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滕子京之心境,收到老朋友的信後,就開始了《岳陽樓記》的醞釀。

慶曆六年(1046年)九月十四日的晚上,鄧州花洲書院內,夜風送爽,月光明媚。范仲淹把《洞庭秋晚圖》張掛起來,開始凝神構思。他生於蘇州吳縣,幼時去太湖玩過,母親改嫁後,又隨繼父到洞庭湖畔的澧州安鄉(今湖南安鄉)讀書,所以對太湖、洞庭湖的風雨晴晦種種風情非常熟悉。如今懷想起來,岳陽景色之妙,全妙在那一望無涯的洞庭湖,你看她“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若夫霪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

在《岳陽樓記》中,范仲淹借樓寫湖,憑湖抒懷,抒發了自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愛國愛民之情懷,表現了雖遭迫害仍不放棄理想的頑強意志,同時也鼓勵和安慰了一樣遭貶的戰友。

不久,范仲淹的看圖作文《岳陽樓記》送到了嶽州巴陵郡,滕子京讀罷大為感動,立即命人勒石刻碑以傳之後世。文章最後那句格言——“先天下之憂而優,後天下之樂而樂”更是不脛而走,風也似的傳誦開來,並且穿透幾十萬個日日夜夜,一直傳到千年後的今天。

第70章 “厚黑”沈括

臉厚心黑的人大多存在於身為王侯將相的政治家中,文學家、藝術家、科學家中很少有這樣的,但很少不等於沒有,《夢溪筆談》的作者,北宋科學家沈括就是一個反例。

沈括在科學史上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他的《夢溪筆談》被英國科學史家李約瑟稱之為“中國科技史上的里程碑”,“中國科學史上的座標”,但談到他的為人處事,實在乏善可陳。沈括不僅臉厚,而且心黑,而且在這兩個方面都有著特別高的水平、相當深的造詣。

說起大科學家沈括的厚黑,大文學家蘇軾和大政治家王安石是兩個繞不過去的人物。

公元1069年,宋神宗趙頊即位,不久,王安石被任命為宰相,開始進行大規模的變法運動。沈家和王家是世交,沈括父親的墓誌銘就是王安石親自書寫的,所以沈括積極地參與了變法,並且得到王安石的信任和器重,先後擔任了管理全國財政的最高長官三司使等許多重要官職。

蘇軾那時剛剛服完父喪回到京城。他在返京途中見到新法對普通老百姓造成了損害,認為新法不能便民,便上書反對王安石變法。結果,蘇軾像他那些此前被迫離京的師友一樣在被變法派控制的朝廷中站不住腳了,於是他自求外放,調任杭州通判。

兩年後,沈括奉神宗皇帝之命到蘇軾為官的兩浙地區視察工作,臨行前,喜愛蘇軾詩歌的神宗特意囑咐沈括到了杭州不要為難蘇大詩人。

沈括和蘇軾雖然一個擅長搞理科,一個是文學泰斗,但都是高階知識分子,而且曾經是國家圖書館的同事,所以彼此之間一直保持著比較密切的聯絡。兩人見面之後,沈括先噓寒問暖哥們兒義氣一番,接著便要欣賞蘇軾最近的詩文。蘇軾向來對自己的字和詩都很自戀,就挺高興地寫了送給沈括,卻沒想到這些詩作後來竟成了他的罪證。

公元1079年,變法派中的李定等人故意歪曲蘇軾的詩句,以諷刺新法為名大做文章,結果,蘇軾到任湖州還不足三個月就因為“網織文字毀謗君相”的罪名被捕下獄,這就是文學史上著名的“烏臺詩案”。

令蘇軾沒有想到的是,他曾經的好朋友沈括竟然也站出來揭發批判自己。沈括以蘇軾當年送給他的詩作為所謂的證據,向中央舉報蘇軾,說蘇軾在詩裡面誹謗朝政,諷刺皇帝。

幸虧宋神宗不是個真正糊塗的皇帝,且頗有愛才之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