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生得個女兒這一胎請多少太醫相看,也皆說是女兒,所以尹玉良才放了勁兒往死裡打。
阮晴恰是怕尹玉良要打死阮芷才被迫在草堂寺誘她一同往藏經閣。
如今阮芷生得嫡孫,在齊國府地位當是穩了,阮晴卻死了。
待李少廷站起來寶如才知他有多瘦用皮包骨頭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他走到院子中央回頭看著寶如低低叫了聲二嫂指著苑中唯剩青葉的芍藥叢道:“聽說你要回府滿榮親王府中最高興的便是晴兒。
是她特意叮囑的我,說二嫂初來府中諸人便不喜,我們倆也必須歡迎你清清早兒便吩咐丫頭們剪最盛的芍藥給你送過去。”
寶如由衷道:“對不起。”
不過一夜的時間她原本打算第二天去看阮晴的,誰知李代瑁早晨差人去退婚,轉眼阮晴便跳了井。
可憐的小姑娘,雖是自殺,但太多的人,一人踩了一腳,將她踩入無望的深井之中。
辭過李少廷出來,隔壁便是李悠容的院子。院門緊閉,使著苦豆兒上前問過,才知李悠容和顧氏一起,去洛陽了。
既這般,寶如便將李悠容的東西全放在了李少廷房中,去給老太妃辭行。
頗意外的,出來的是銜香。她說,老太妃這兩日大約是吃的太沉消化不好,也躺倒了,此時睡著,不好打擾。
轉了一圈子,悶悶回到海棠館時,天都已經黑了。
自後花園的月門上進的院子,苦豆兒直接進了後罩房,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寶如意興怏怏,兩步跳上臺階,見門外連只箱子也沒擺著,心說秋瞳和嫣染兩個怎的還未將東西收拾出來。才要邁步進屋,忽而便聽屋子裡一聲□□。
這種聲音,大多來自於男女之歡。
這院子的男主人昨夜才回來。寶如心中咯噔一聲,後知後覺,心說壞了,秋瞳嬌而嫣染美,兩個大美人兒,我怎的把她們丟在屋子裡,自己走了?
從琳夫人到胡蘭茵,寶如所知道的,季明德似乎頗喜歡年齡大些的女子們,恰恰,嫣染和秋瞳都比她大呢。
只是,究竟是秋瞳還是嫣染,若他睡了,將來是不是得跟到曲池坊去。
曲池坊那點窄門小院,再來個姨娘,或者說妾,要往何處安排?
寶如腦子裡亂亂的,明知季明德的事情,自己絕不能好奇,兩隻腳仍還是忍不住,腳步輕輕,就挪到了西窗下。
窗下燈火燃燃,窗稜上投影出兩個影子來,一高一矮,高的肩闊,背側,女的溜肩,婉轉,瞧著,頗像個簪花撫鬢的姿態。
忽而便聽季明德說:“過來我瞧瞧,傷的可厲害?”
寶如心說壞了事了,季明德這當是硬上弓不成,把人給打了。
丫頭雖說是婢,但一樣的也是人,有些大丫頭想給主子們做妾,但也有節氣高不肯沾染主子的。更何況秋瞳和嫣染皆是李少源的丫頭,不想叫季明德染指也是有的。
於男子來說,這不過房中一點風流軼事,傳出去也無甚大礙,對小丫頭們來說,卻是天大的委屈。做為一房主母,最先要做的自然是壓下事情,並且善後。
寶如想都不想,褪著鐲子撥著簪子,便衝了進去。
早些時候。秋瞳和嫣染兩個在臥室裡幫寶如整理衣服。
季明德一直在後面花園裡,聽野狐和稻生兩個說寶如在草堂寺受險的情況。
事實上當時他倆連草堂寺的山門都未進,後來還是寶如託人帶話,說自己回長安了,倆人才追回城的。
便後來知道尹玉釗救了她,也是從苦豆兒嘴裡套了些零星的話出來。
不過寥寥幾言,季明德便知自己走之後,寶如在長安過的一點也不太平,反而危險處處,防不勝防。他冷冷盯著兩個傻小子,忽而撩袍簾,野狐脖子一歪雙臂一抱,便是要死忍的架式。
稻生更慫,直接撲通一跪,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任打任罰。
“所以,尹玉良兩條腿都折了?”季明德忽而問道。
稻生連連點頭:“小的去看過幾回,是真的折了。”
“你嫂子可曾再見過尹玉釗?”季明德又問。
他究竟分辯不出,尹玉釗是敵是友,或者說,尹玉釗究竟知不知道同羅綺是誰殺的。總之,滿長安城中,尹玉釗是叫他最頭疼,但偏偏又除不掉的那個眼中釘。
這下,倆人同時仰天起誓,異口同聲:“我替大嫂發誓,絕計再不曾見過。”
季明德叫這倆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