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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應元三微微一笑道:“這我可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丁裳很愛那個姓管的……”

江雪勤微微顫抖了一下,應元三頓了頓,仍然繼續說下去道:“感情這種東西真是怪,那姓管的小子,我也真想不懂他,我看丁裳對他是真夠痴心的,可是他表情很冷淡。

也許他心裡是愛你的,可是……”

他說著笑了笑,搖了搖頭,下面的話,想是礙於出口,卻沒有說下去。

雪勤心碎了,她低下了頭,眼淚直在眸子內打著轉兒,她急於想聽下文,可是她卻羞於出口,不由把那雙噙著淚的眸子,嚮應元三瞟了一下。生死掌應元三長吁了一聲道:

“我雖與你素不相識;可是我很同情你的立場。你的情形,我也很清楚,我很擔心你……”他接著道:“一個人一生,最不幸的就是為感情所束綁住,你們目前,都是很不幸的!”

雪勤心中暗自驚疑,因為這種論調,和當初師父告訴自己的論調完全一樣。

她靜靜地聽著,不置一言,應元三苦笑了笑道:“我很慚愧,因為我並不能幫助你們,我只能奉勸你多考慮。如果在你每作一事之前,你都要詳細地考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走了。”

他說著嘆了一聲,又慢慢轉過了身子,徑自頭也不回地去了。

十七

雪勤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都滴在了地上。並不是傷感應元三的離去,而是應元三的話,又把她帶入了痛苦殘酷的現實裡。本來她是決心不再去想這件事情的,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去想它了!

其實她又有什麼能力不去想它,在感情上來說,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人。有人說,女人是為了感情而生存的,這句話如細思之,確也有它的理由。

江雪勤也好,丁裳也好,一任你是多麼了不起的少年俠客,在感情這一方面來說,一樣是一個弱者。任何人如果選擇了這個敵人,那他結果必定是會要落敗的。

她勉強把心定了定,暗忖道:“原來丁裳是為了這個恨我啊!唉!丁裳你也太不必了,我已經夠可憐了!”

她暗暗想著那一晚上,自己曾用話暗探了一下照夕,似乎照夕對她並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也許真如方才那應元三所說,照夕對丁裳,是很冷淡的。

這麼想著,她內心似乎舒暢了一些,雖然她已認為自己是沒有什麼希望,可是她們女人都是一樣的,哪怕是自己丟下的東西,也不願人家去拾起來,更何況是她內心深深愛的……

她慢慢地往前走著,小蠻靴踐踏著地上的枯葉,吱吱喳喳地響著,月色如銀,很冷,四周的瓦爍裡,蟋蟀也在叫著……

月亮把她窈窕的影子,拉得更長了,她真想趴在地上大哭一場,如果哭能夠解決事情的話……

她覺得眼睛酸酸的,想到未來,她腦中不時重複問自己道:“我該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辦呢?”

一方面是丰神俊儀的管照夕,他那看來似乎已清瘦的面頰,那像當空寒星似的一雙眸子,沉鬱憂愁地嘆息之聲,唉!多麼能把一個人的感情,完全消蝕啊!對他的感覺,那是自卑、自憐;或是高攀,他永遠像是穹蒼裡閃爍著最明亮的一顆寒星,給人的感覺是羨慕與憐憫。你似乎覺得它太孤獨、太可憐,可是是你卻不配去慰藉它……

這調調兒,正合上李後主的那首《相見歡》:“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她想到了那多情固執的管照夕,真是嘆一陣,恨一陣,嘆造化弄人,恨情郎軟弱,她緊咬玉齒,憤憤地想道:“江山無限,大地至廣,如能和他比翼天涯,又何嘗不樂?

偏偏他又為了顧全仁義道德,什麼是‘仁義’?什麼又是‘道德’?呸!你們這些紙老虎,假虛偽……

想到恨處,淚珠點點滑腮而下,說來可笑,她本來一向看重道德仁義的,甚至是它們忠實的信徒,她也曾去恥笑過那些失節的女人,也曾憤恨過那些不顧道義之徒,可是等事情臨到她自己的頭上時,她卻失去了理智。

可是她所憤恨的只是狹義的、不平的、虛偽的道德束縛;而不是人人自內心敬服的仁義道德。因為前者是“紙老虎”,只是道德的幌子,而後者才是至大至剛,人人需敬守的準則,這兩者是不可混為一談的。

江雪勤——這個淡裝的少婦,徘徊在思想線上,她恨管照夕,恨他太軟弱。其實對方較她更痛苦,只是他們的人生哲學不同,在照夕認為堅忍才是最高的美德,和江雪勤的追尋至上,卻是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