繇在連雲港是不可能得到有價值的回答的,於是,鍾繇再次坐船南下,與北上相比,南下的距離似乎能稍微短一點,當然,鍾繇也有假公濟私順便到江東看看的想法。
鍾繇乘船一直到鄱陽才上岸,一踏上陸地,與水面上的那種忙碌的感覺立刻就不同了,鄱陽不過是一個小港口,因此來往的人員和貨物都不是很多,與長江上的那種繁忙程度肯定是沒有辦法相提並論的。
一出鄱陽,鍾繇就有種到了幽州的感覺,路很寬,路上的馬車和馱隊時不時的從眼前經過,然後就是一望無垠的田野,即使這裡是江東丘陵地區也是一樣。此處跟自己熟悉的江淮地區最大的卻別是,一旦離開城市圈之後,道路的兩邊都是野地,沒有農田、沒有農莊、沒有人煙,這跟幽州的情形倒是一模一樣,想不到只是短短的時間,方誌文已經將宗族觀念根深蒂固的江東改造成這樣的了。
馬車在寬闊的道路上跑了一整天,當眼簾中映入了一眼看不到邊際的農田時,鍾繇知道,自己快到了。鍾繇一直都沒有弄明白,為何在江淮曹操的地盤上自己見到的農田都是小塊小塊分割開來的,而在方誌文的地盤上,農田總是大片大片的連在一起,要不是有水渠和一排排的樹木,鍾繇懷疑這些農田會不會變成一整塊,難道這些耕作的農夫能夠有別的辦法來分辨自己的田地範圍麼?
鍾繇自行入城。沒有人來迎接他,負責護送計程車兵將鍾繇送到了驛館之後也離開了。鍾繇也不著急,他知道方誌文的習慣。只要沒有人限制你,沒說哪裡不能去,那你就可以自由行動,至於什麼時候能見到正主,驛館方面自然會將你的請見要求報上去,然後你就慢慢的等著吧。
鍾繇安頓好了之後,就帶著兩名從人上街逛逛。驛館方面也安排了幾名侍衛遠遠的跟著,但是並不會干涉鍾繇的行動。
鍾繇以前沒有來過撫州,不知道撫州其實已經大變樣了。人口也越來越多,有歸化的山越人、分散到這邊來居住的太湖和鄱陽水賊,還有從周圍的村鎮移居過來的普通百姓,更有從南邊偷偷逃來的貧窮僱農。
跟連雲港相比。撫州自然顯得相當的寒酸。更別提密雲了,這裡的百姓臉上也不像連雲港的人逢人都笑眯眯的,充滿著自信和友善,撫州的百姓還顯得有些膽小以及卑微,但是臉上的笑容也很常見,這跟曹操領地上的百姓還是有明顯區別的。
鍾繇看到一個擺攤賣木製日用品小攤販,正愁眉苦臉的不時仰頭看著天色,有些好奇的走上前去。從攤子上拿起一個做工相當普通的筆架。
“攤主,這個多少錢?”
“五文。”
“這麼貴?”
“不貴了。這可是上了漆的,耐用!”
這攤販嘴有些笨,不會巧舌如簧的推銷自己商品,神情還有些不耐,但是仍然耐著性子與鍾繇搭話。
“攤主,你這坐立不安的是為啥啊?”
“呃,這位先生,不瞞您說,我這是擔心天色漸暗了,東西沒有賣出幾個,這一家子都還等著我吃飯呢。”
“攤主是靠這手藝吃飯的?”
“是啊!”
“沒有種田麼?”
“自然是有的,先生是外地人吧,不知道咱們撫州的事情?”
“嗯,我從中原來。”
“怪不得,不過這事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我一家是才來撫州的,這田種得如何也不可能就有收穫,因此趁著空閒,用手藝掙點錢補貼家用。”
“原來如此,官府只給你們田地,不會先賃些米糧給你們麼?”
“呃,這個也是有的,可是有手有腳為何要借貸啊?”
“這”鍾繇被問住了,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呢?可問題是現在這個攤販明明在擔心自己賺不到錢而一家人要捱餓啊!
“這不是你說擔心一家人要捱餓麼?”
“捱餓?不,不是,先生您誤會了,我是擔心時間晚了,那收貨的店鋪上板關門,這些貨就換不成錢了,我還答應兒子買肉回去呢!”
“哦,是這麼回事啊,那收貨的價格是不是比較低?”
“呵呵,正是,所以自己才來這裡擺攤,能賣一些是一些,賣不掉的,就都擔去貨店裡一併賣了就是。”
“攤主以前是哪裡人啊?”
“是南邊贛縣那邊的。”
“為何會來撫州呢?”
“嘿嘿,不是聽鄉里人說,這裡官府有田地分麼。”
“這倒是很吸引人的,呵呵,這裡與贛縣相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