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貞觀放下湯匙,打斷她,說道:
“莫愁,你對他的偏見太深了,已經影響了伱的判斷。”
略一停頓,她說道:
“退一步,哪怕如你所說,他確實驕縱,但馬閻,孫蓮英會因懼怕他,而唯其馬首是瞻麼?”
莫愁被敲打,有些急切地辯解道: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懷疑,馬督公和孫司監,都被趙都安編造的說法欺騙了,就比如他的梨花堂今日要捉逆黨。
可他剛上任,哪怕是從其餘八堂中得了些線索,但能有多大收穫?至於要興師動眾至此?至於要請動辯機和尚保護?京中有武力這般強的逆黨麼?只怕連詔衙內部可能藏匿的內鬼,也不至於這般吧。”
她一口氣說完,見女帝不語,突然反應過來,猛地跪地告罪:
“奴婢一時失態,請陛下責罰!”
外人只道,宮裡有位“第一女官”。
但事實上,莫愁底子裡,還是跟在三皇女身邊的那個“丫鬟”角色。所以,她從來只自稱“奴婢”,而不是“臣”。
所以,她哪怕聰慧,但行事風格上,仍與朝堂上那些老油條迥異。
更像跟在“小姐”身旁的“大丫鬟”,而不是官。
“起來吧,朕又豈會因這些罰你。”
徐貞觀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她並不認同貼身女官口中,趙都安一直在騙人的判斷。
但她也的確無法解釋,趙都安行為的用意。
就像莫愁所說,匡扶社在京中,有足以驚動辯機和尚的“逆黨”嗎?
至於抓捕內鬼,她昨日與袁立在御花園中對賭,也只敢說一個月見分曉。
所以,當她想為趙都安的行為做出解釋,以扭轉貼身“大丫鬟”的偏見,竟也找不到合理的說辭。
當然,身為帝王的她,本無須對一個婢女解釋。
但女帝終歸是個念舊情的人。
從這個角度來講,她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擅長權術,冷血無情的帝王。
“罷了,此事朕稍後會命人詢問。”
徐貞觀輕輕揮手,無形力量將莫愁扶起,說道。
然而就在這時候,外頭傳來小太監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詔衙緝司,白馬監使者趙都安求見。”
說某人,某人就到。
屋內二女怔了下,徐貞觀笑笑,看向貼身女官:
“好了,你當面問他便是。”
莫愁沒吭聲,但心中亦有期待,心想等下看你如何解釋。
……
俄頃。
在養心殿外等待許久的趙都安,給小太監領著,穿過筆直迴廊,抵達膳堂外。
正看到一群御膳房的人,將殘羹剩飯撤下去。
不是……我踩著飯點來的,結果你已吃完了可還行……我還餓著呢啊……趙都安張了張嘴,一陣失望。
與女帝共進午餐的期望慘遭落空。
待宮人們散去。
趙都安終於看到,房間中,數日沒有見面的女帝,正坐在圓桌旁。
身邊是與他極不對付的大冰坨子,正側立一旁,為女帝打扇吹風。
這煩人精怎麼也在這裡,我最討厭電燈泡了……趙都安心中嘀咕,表面正色行禮:
“臣,覲見陛下。”
“不必多禮。”吃飽喝足的大虞女帝神情有些慵懶。
白色的常服軟軟垂著,滿頭青絲也沒精打采。
若是往日,午膳後她會脫下鞋子,側坐靠在臥房的羅漢床上看書休息。
今日畢竟是接見“外臣”,便要正式些。
這會她有心詢問,便故作威嚴,板著臉,問道:
“朕正要派人喚你入宮,沒想你卻自行來了。”
喚我作腎……呸,該死的輸入法……
喚我作甚?趙都安好奇:“陛下有事吩咐?”
徐貞觀板著一副面孔,只是終歸不是真的蘊怒,便顯得威嚴不起來:
“朕今日聽聞,你在詔衙搞出好大動靜,甚至還把神龍寺的辯機僧驚動了,可有此事?”
辯機僧?是那個白衣和尚的法號麼?有點耳熟啊……趙都安說道:
“確有此事,臣入宮便正要向陛下稟告這件事。”
頓了頓,他說道:“臣於昨日,與馬督公商談秘議,又請託孫司監搬來強者護衛……於今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