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幾步,就要大喊:
「有賊……」
下一秒,一柄劍抵住了她的喉嚨。
戴著斗笠的青山女俠眼神冰冷:
「你敢叫,我就敢殺你拋屍。」
宮女汗如雨下,雙腿顫抖,就聽這個膽大妄為的「刺客」忽然問道:「誰準你毆打蕭貴妃?」
宮女一驚,下意識甩鍋:
「不是我要打她,是上頭的女官吩咐……前,前些日子,陛下來了一趟,而後下令責罰了管冷宮的女官……所以……」
她不知這刺客來歷,怕死之下,竹筒倒豆子般吐露。
她口中的上頭,實際只是皇宮龐大的奴婢體系中的一個底層女官,連莫愁的面都見不到的小人物。
上次趙都安和徐貞觀來此,見蕭貴妃衣裳住處太差,女帝隨口吩咐身邊人改善些許,便沒再留意。
而女帝這句話,經過一層層宮裡人的傳達,到了底下,便成了責罰。
被責罰的奴婢們心懷怨恨,以為是瘋癲的蕭貴妃向女帝告狀,故而毆打報復。
這名宮女亦樂在其中,以她的低賤地位,毆打曾經的貴妃時,心中的快意難以描述。
只是此刻將自己撇了個乾淨。
肖染安靜聽完,彷彿信了,收劍歸鞘,神態稍緩,將食盒遞給又餓又怕的蕭貴妃,溫聲道:
「慢慢吃,我來解決。」
然後便示意年長宮女走出冷宮,等關上冷宮大門。
肖染平靜地要求宮女說出她口中下令毆打的女官的名字,以及所在的位置丶住處。
「不錯,我喜歡聽話的人。」
肖染伸出手,拍了拍宮女的肩膀,微笑道:
「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刻薄宮女眼珠轉動,忙道:「我今日沒見過你。」
「走吧。」肖染微笑著說。
宮女如釋重負,忙不迭沿著冷宮外狹長空蕩的巷子朝遠處快步跑遠。
只是不知是嚇的,還是倒春寒,年長宮女只覺渾身冰涼,雙腳發麻。
以她區區凡人眼界,自然不知道,方才肖染拍她肩膀時,一股股醇厚氣機便已渡入宮女經脈,呼吸間,斷了她的臟腑氣脈。
約莫六個時辰後,宮女就會暴斃而亡,外人察覺不出問題。
肖染笑容緩緩收斂,等宮女跑遠了,才不急不緩,手持劍鞘,頭戴斗笠地朝巷子盡頭追去。
她當然不相信宮女說出的地址,所以準備尾隨其過去,用相似的手段,將參與這起事件的人都殺掉,並避免訊息外傳。
……
……
夕陽已經沉下天邊一角。
如血的霞光斜斜照進巷子內,將斑駁的紅色宮牆切割成涇渭分明的兩部分。
女俠肖染走在巷內,突然駐足。
「好狠的手段,堂堂青山高徒,神章圓滿的武夫,如此為難一個小人物,怕是算不得名門正派手段吧,。」
一個散漫的聲音從頭頂飄落。
肖染猛地抬頭,瞳孔縮成一個小點。
只見在一側高高的宮牆琉璃瓦片上頭,正蹲著一個青年,其穿著皇族供奉的衣裳,俊朗的臉孔蒙著夕陽的光,顯出古銅色。
「是你!?」肖染握緊劍鞘。
老神在在,蹲在牆頭的趙都安笑眯眯道:
「肖姑娘總算還認得本官,上午在演武場,沒機會說太多話,卻不想這會撞見了。」
肖染如臨大敵:
「你跟蹤我?!」
不……是我的人跟蹤你,我得到訊息才過來……恩,老徐那裡學來的以霞光收斂氣息的法子果然高階,我蹲在牆頭遠眺好一會,都沒被發現……
趙都安心中嘀咕,臉上笑出兩個梨渦:
「姑娘這話說的不對,本官身為大內供奉,本就有巡查皇宮的職責在身,倒是你……方才似乎做了些出格的事。」
見附近只有他一人,肖染鎮定下來,反唇相譏:
「出格?你若在乎那下人身份,方才何以不出手,倒是冷眼旁觀?這會倒來主持正義。」
「不不不……」
趙都安慢條斯理起身,從牆頭一躍而下,攔在了女俠必經之路前,活動了下軀體,骨節嘎嘣作響:
「本官又不是什麼好人,也懶得住持什麼正義,只是姑娘不在皇城歇著,偷偷潛入後宮……呵呵,跟本官走一趟吧?」
肖染冷笑:「我若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