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術士這句話,給出的資訊明確:
這玩意壓根不是人造的鎮物,而是自然中生長的“天材地寶”,溫養神魂,抵禦神魂類攻擊……與蠱惑真人所說吻合。
趙都安頓時鬆了口氣,露出笑容,他最擔心的,是這玩意屬於“邪神”一派的物品,留下會有隱患。
但既是天材地寶,便無礙了。
他正要道謝,就聽女術士把玩片刻,忽然嘆道:“煙鎖湖底,藏玄龜印,此為鑰匙。”
趙都安豁然抬頭,卻見女術士手腕一甩,將白玉葉片丟回,周圍景物淡化消失。
似乎懶得再搭理他。
……
房間中。
趙都安驟然清醒,腦海裡仍迴盪女術士最後那句話。
他忽然起身,在書架上翻找起來,上次他蒐集大量太祖皇帝筆記,其中便有一節,提到過“玄龜印”。
很快,趙都安翻出那本名為《潁川雜記》的古書,從中找到了那一篇。
其大概內容為,昔年,太祖皇帝嘗試尋找一方名為“玄龜印”的鎮物,卻始終未能尋到其藏匿蹤跡,曾與好友交談時,酒醉拍案,嘆息曰:
古語云寶物有德者居之,我這般大德卻都得不到,說明古人說話如放屁。
“裴念奴啥意思?玄龜印藏在煙鎖湖?這枚葉片,是獲得寶物的鑰匙?”趙都安呼吸急促。
沒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他不覺得女術士閒著沒事騙自己,而以對方當年的身份,掌握這等情報也不意外。
至於煙鎖湖……他恰好知道,就在臨封與淮水交界處,朝廷開市選址的“湖亭”所在。
趙都安放下古書,攥著粲然葉片,想起貞寶戲言,讓他去一趟湖亭參與開市的話語。
表情怪異,呢喃道:“莫非這就是天意?”……
……
當日,關於大虞國師伏誅,且匡扶社逆黨分舵連根拔起的訊息,開始在官場瘋傳。
朝堂百官們茫然錯愕,前一天才緊急得到通知,要求小心防備。
結果只隔了一天,危險就予以解除,這讓人們在吃驚之餘,不禁對逆黨愈發看低。
尤其趙都安拔起京城分舵,更令京官們對匡扶社的態度有了巨大扭轉。
畢竟,半年裡連續死了三個分舵主,如今又徹底掃蕩,這背後釋放出的,無疑是個積極訊號。
趙都安這個名字,也再一次成為了話題中心,但人們關注的焦點,並不在於他立下的功勞,而是……
“聽說了麼,早朝的時候,趙大人是從陛下寢宮裡出來的。據說他身上都是抓傷,走路腳步都是虛的,臉也是慘白慘白的,出宮時,都扶著宮牆出來的。”
“我還聽說,陛下寢宮後半夜一陣一陣的慘叫……”
“是陛下的?”
“怎麼可能,當然是趙大人叫的……”
“年輕真好啊……”
而在無人知道的地方,詔獄中悄然消失了一個囚犯,相關的記錄也都被封存。
吳伶悄然逃出京城,在城郊以他掌握的緊急聯絡法子,與匡扶社接頭,而後緊急離開。
至於八方戲樓的小生消失,官府對外的說法是被逆黨妖道所殺。
趙都安策劃的換俘計劃,也悄然開始佈局,不過在絕大多數人們眼中,這也只是僅限於少部分人知曉的內幕。
對大多數百姓而言,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只有吳伶的“死”,短暫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順便令一些貴婦人黯然神傷了一陣。
……
……
京城的晝夜溫差越來越大了。
街頭賣柿子的也越來越多。
這一日清晨,趙家一大早,就熱絡了起來。
趙都安起了個大早,先照例練武。
等渾身給汗水打溼,返回中庭時,就看到院子裡頭,趙盼兒正叉著腰,大聲指揮下人拆塔。
今日是“霜降”,按照大虞的習俗,家家戶戶會用瓦片或者土塊,在地上壘起來一個“塔”的形狀,然後用樹枝於內部點燃,讓火焰將瓦片燒的滾燙紅熱。
之後再推倒,用裡頭燒紅瓦片將紅薯熱熟,吃掉。
名為“打薯堡”。
而後,這些瓦片還要丟去村頭巷口,送出家門。
名為“送薯鬼”。
“大哥!”
趙盼今日穿著一件偏厚的夾襖子,頭髮披散在腦後,圓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