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機營的炮火覆蓋戰場的那一刻起,這場戰役就再沒有了懸念。
瞭望塔上,恆王面色慘白,雙手死死攥著身前的橫欄,手背上青筋隆起。
他死死盯著前方,周圍的謀士與文臣們大氣不敢喘,一張張臉龐上,再無自信、傲然。
只有心驚肉跳,難以置信,以及……恐懼!
沒有人預想到,青州兵會潰敗的如此快速,當炮火覆蓋戰場,一架架戰車倒下時,他們臉上的笑容就已消失。
等到“小公爺”開始衝鋒,以高昂計程車氣,對近乎崩盤的青州叛軍予以絞殺時,這局“棋”,也到了“收官”階段。
“王爺!”眾人只看到恆王身體突兀踉蹌,險些跌倒,紛紛大驚失色。
可很快的,恆王再次站穩,臉色卻慘白如金紙。
敗了!敗了!
哪怕衛顯宗還在下方竭力抵抗,青州叛軍精銳依舊有一戰之力,可在恆王眼中,只這一戰,他攻入京城,登基稱帝的野望就已徹底葬送。
“王爺,千里筒取到了!”
這時,那名隨從氣喘吁吁,奔上瞭望臺,將手中一根“望遠鏡”呈上。
恆王閉上眼睛,深深吸氣,直到胸膛鼓起,再沉沉吐氣,竭力恢復鎮定姿態。
他平靜地伸手,接過那隻造型精美,價格高昂的鏡筒,抬起,一端扣在右眼上,另一端瞄準戰場。
然後,原本尚顯得模糊的情景一下填入眼簾,他看見了中軍,已披甲上馬,敦促武官聯手抵抗的衛顯宗。
看見了銀甲銀盔,揮刀殺入軍陣,如入無人之境的湯平。
看見了地上躺倒,已經沒了氣息,被炸爛了腦袋的獠獸。
最後,恆王將鏡頭抬起,望向了遠處一座山頭上,同樣觀戰的一群五軍營將領,以及……
一名剛剛丟下梨核的俊朗公子。
鏡頭中,趙都安彷彿感應到了恆王的注視,明亮的雙眸徑直對望過來,嘴角上揚起一個弧度。
趙都安的右手抬起,五指併攏,在喉嚨處輕輕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啊——”
恆王驚的後退兩步,手中千里筒持握不穩,跌落在地,在眾人腳下滾動。
“王爺……”謀士一怔,忙諂媚地躬身,雙手撿起地上的鏡筒,正要說什麼,忽然耳畔聽到一聲低沉的炮聲。
瞭望臺上眾人下意識抬頭望去,立即亡魂大冒,只見一枚炮彈裹著火焰,徑直朝他們飛來。
……
“可惜了,準頭還是差了一點。”
山頭上,趙都安失望地望向叛軍營地,那枚炮彈雖成功遞入敵營,落點卻偏離瞭望塔數百米。
射程太遠,準頭無法遏制地下降,而這一炮後,恆王等人逃竄,也失去了“炮擊王爺”最好的時機。
“實戰經驗還是匱乏啊,不過這一戰後,神機營對新式火器的掌握將更上一個臺階。”
趙都安感慨一聲,才扭回頭,微笑地望向身後一大群五軍營將領:
“袁指揮使,各位怎麼不說話?”
此刻,以袁鋒為首的五軍營高階將領皆瞠目結舌,怔怔地望著山下一邊倒的戰場,臉上寫滿了“震驚”二字。
這是我們印象中的神機營?這就是新式火器的威力?分明去年演習時,還遠不是這樣……
國字臉的指揮使怔然呆立,腦海中,仍舊迴盪著炮火的轟鳴。
而當他目睹山下大營中,繼湯平衝鋒後,石猛率領的火槍隊出營,用一杆杆火槍輔助平推青州叛軍時,這種震撼與恐懼達到了頂端。
“趙大人……這就是……”袁鋒喉結狠狠向下滾動,聲音中夾雜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身旁其餘的武官也都是類似的神情,近乎求證般望向趙都安。
“沒錯,這就是我神機營的新式火器。”趙都安微笑頷首,謙虛道:
“初次亮相,好在沒有丟臉。”
何止沒有丟臉?簡直是碾壓!
眾將在震撼之後,一下激動起來,不只是為了這場勝利,更因為,同為京營,只要火器供應充足,他們也可以獲得新式火器的使用。
“怪不得當初靖王反賊,費勁心力竊取火器圖紙。”
一名高階武官感嘆,眼神中藏著深深的忌憚:
“若建成道叛軍也有這等武器,只怕薛樞密使也未必守得住臨封。”
趙都安笑而不語。
靖王竊取的火器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