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頓了頓,笑道:
“至於另一件,倒是頗為有趣,乃是與那個趙都安有關的。此人近來聲名鵲起,弟子倒也偶有關注。
因那天師府的金簡似與之相較甚密,上次弟子便也藉著白馬司監孫蓮英的邀請,去看了他一看,倒的確與傳言不同。
卻不曾料到,胸中竟還有治國文才……這倒是奇異了。
若非其不通佛理,幾乎要以為他是受了‘世尊’灌頂,這才開悟……”
辯機獨自一人緩步推開一扇扇門。
殿外也就越來越明亮:“師父啊,知道您神遊天外,只留一具軀殼在這裡,但好歹也給個回信啊。
您說,咱們那位陛下,這次突然閉關,是否是有所領悟?
距離真正的天人境更近一步?如您所說,還是她永遠不要破境才好,否則,一些格局就要被打破了,我神龍寺便也不好借朝廷的勢,來完成‘東西合流’的夙願了……
恩,還是不要突破的好……”
辯機說著,已經推開了最後一扇門,殿內的木魚聲卻忽然停下了。
“咦?”
辯機扭頭望向皇宮所在的方向,微微皺起眉頭。聽到了一聲低低的龍吟。
佛殿內,玄印住持睜開了眼睛,似在感知。
片刻後合攏雙眼,平靜說道:
“龍脈擾動,稍安勿躁。”
只是擾動麼?因中元之夜?還是……女帝真的有所進境了?辯機沉默,擰眉不語。
……
天師府,深處小院內。
神秘的大榕樹晶瑩的葉片沙沙作響。
忽然,那樹冠中,隱隱浮現出一張似人的臉孔上,靜靜眺望皇宮方位。
“師尊,什麼在叫?”
五官精緻,雙眼失焦,顯得有些呆萌的少女金簡鴨子坐在一張桌旁,茫然地四處看。
她旁邊,搖椅上,身材高大,雙目狹長,穿玄色神官軟袍的老天師手捧一卷玉簡,同樣靜靜眺望遠處。
片刻後微微皺眉,搖了搖頭:
“應是龍氣躁動,與天象有關麼……”
他有些不確定,因整座皇城本就存在強大的禁制,隔絕外界的窺探。
他雖可以強力打破,但那將意味著與朝廷翻臉。
“奧。”金簡得到了一個答案,就不在乎了。
反正那玩意就叫了一下,還不怎麼大聲,若非修行者耳聰目明,未必能聽見。
她興致勃勃分享八卦:“師尊,那我繼續給你說,今晚齋園裡趙都安的那場熱鬧……”
張天師笑呵呵道:“好啊,仔細給為師說說。”
……
密室內。
趙都安只覺頭疼欲裂,好似有一根龐大的棍子,生硬地桶進他的腦子,伴隨著劇烈的攪動。
他大聲痛呼,但聲音悉數被密室完美隔絕。
趙都安跌倒在地上,抱著頭,面板上血管根根隆起,顯得格外可怕。
恍惚間,他彷彿“看”到,那金色的,眉目虛幻,宛若由煙霧凝聚的“龍魄”在他經脈內轉了一圈,似乎在巡視新家。
而後頗為嫌棄地挑了半天,終於還是鑽入他丹田氣海中,輕輕盤臥起來。
如一隻貓兒,重新陷入沉睡。
只是沉睡中,它的每一次呼吸,都會將趙都安體內的氣機吞入,再吐出來,卻是精純數倍。
痛覺如潮水般退去。
不知過了多久,趙都安緩緩爬了起來,臉上呈現出茫然之色。
“不是……”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又摸了摸小腹,感受著體內由丹田處,緩緩泵送出的強勁有力,源源不絕的力量。
隱隱有種預感,有了這東西,自己好似開啟了自動掛機模式,每時每刻都在吞吐修行。
同時,更有一種冥冥中的感知:只要自己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險,就可以喚醒體內的“神明”……代價未知。
“我把老徐造的神明吞了?”
“不對吧……石臺上不是寫了,需要世間境界……我才是凡胎啊……”
“還有,這玩意不是給皇室子孫準備的嗎?就沒有血脈啥的要求嗎?修了這門傳承就能吞?你看不出我不是伱徐家人嗎?”
趙都安在風中凌亂,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他愈發懷疑,自己身上某些東西不對勁了,武神圖就和別人不一樣,現在也是。
“呵,不過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