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便能道出極精闢的見解的趙都安……老天師就有些拿不準了。
“且看他如何繼續說吧。”張衍一道。
徐貞觀點了點頭,也將視線再次投向水幕。
……
房間內。
趙都安清了清喉嚨,笑道:“說完了光的模樣,那便到了光如何在介質中行走的話題。可惜,這個問題我也無法給出答案,也在探索中。”
此話一出,不少神官騷亂議論。
然而公輸天元綠豆般的小眼睛,卻越發亮了。
沉聲呵斥了議論聲,正色道:
“我等修道,亦有無數奧秘不得而知,豈有洞悉一切的道理?使君這般,才是求道之人該有的風骨!”
一群神官頓時汗顏,望向趙都安的視線愈發尊敬。
公輸天元胖臉上,寫滿激動:“使君不必理會他們,請繼續說!快說!”
他意識到,接下來就要到困擾他數日的折射之原理上了。趙都安微笑頷首,說道:
“說清了上面這些,我們就該知道,無處不在充盈著氣的空間,與會令人窒息的水下,乃是兩種介質。諸位不知多少去河邊捕魚過?”
捕魚?
當即有不少神官開口,表示自己有過經歷。
趙都安負手而立,道:
“有經驗的捕魚人,會知道,當我們站在溪水中,手持削尖的木棍,刺向水中游魚時,不能瞄準,應向下些,才能刺中,你們以為是為何?”
“這……”
神官們面面相覷,一人眼睛一亮:“莫非,便是因介質不同,光映照的圖影,便錯位了麼?”
“沒錯!”趙都安讚許了句,“就是這個道理。”
他在小白板上,用圖式進行了一系列解釋,又道:“這個道理,其實諸位絕不陌生,你們熬夜疲憊,打哈欠時,是否會流淚?這時,會發生什麼?”
公輸天元突然一拍桌案,激動地站了起來,說道:“清晰!看遠處事物,會更清晰!我懂了!淚水覆在眼眸上,便如光入溪水,我所見之圖影,亦如水中游魚……”
這一刻,這位匠神傳人神態激動。
大腦飛速運轉。
只覺困擾了三天三夜的難題,豁然開朗,呢喃到:“所以,以水晶磨鏡,便是相當於,在人眼前時刻放置一片特殊的水……透過計算,調整光束映照……”
“等等,那為何人眼會如此?莫非,人眼也如一汪水,正如腿腳受傷會畸形,人眼也會變形……這才導致視物不清……”
“哈哈,我懂了!我懂了!”
這一刻,公輸天元不斷地低聲自言自語。
連續數日不眠,瘋狂壓榨腦細胞,本就令他情緒不穩,神志恍惚。
這會猛地打通桎梏,險些手舞足蹈。
令其餘神官紛紛側目。
“公輸師兄又瘋癲了,上次如此,還是幾年前……”
“師兄到底懂了什麼?為何我還是不大明白?”
“這個趙都安究竟哪裡學來的本事,竟三言兩語,令師兄如此這般……”
人群議論紛紛。
趙都安也大為意外,因為這胖子的悟性有點驚人了。
他畢竟將這些知識忘得七七八八,對透鏡什麼的,也只記得大概。
所以,他講述的多是概念上的東西。
且自己都摸不準,是不是說對了。
可真正的天才,並不需要仔細教授。
只需要給一個方向,給一點靈光,他就會自己補全一切。
匠神傳承的的公輸天元當然是個絕頂天才。
只是礙於這時代科學被壓制的厲害。
而此刻,趙都安簡單一番概念性的話,對其他神官而言,如一團迷霧,雲裡霧裡。
但對公輸天元而言,卻好似一柄利斧,劈開他眼前重重迷霧。
恰如蜉蝣見青天。
“趙兄!”
公輸天元收斂笑容。
大踏步上前,雙手用力攥住他的手,真摯地搖動,胖臉上滿面紅光:“聽君一席話,勝我師尊無數!這就是我苦苦追尋的方向,我之前造那些鎮物,多依賴術法手段,可趙兄今日所說這些,與術法無關,卻得匠神真意。”
“……公輸兄言重了,天師何等樣人物,我也只不過是平日瞎琢磨,加上看過一些零散雜書,妄自揣測,不足為信,呵呵,不足為信……”
趙都安僵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