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擺手:
“好了,周百戶且去忙吧,後續事宜,本官與他們說。”
“這……好吧,大人若有事,可來總督堂尋我。”周倉直接向馬閻彙報,不屬於九堂序列。
……
目送周倉離去,梨花堂內,就只剩下自己人。
方才勉強正襟危坐的錦衣校尉們頓時鬆散下來。
身為皇家子弟的李浪率先起身,提起鳥籠,嘴角噙著嘲弄,耷拉著眼皮,招呼道:
“走了,回去繼續打牌,呵,多大點事,還要折騰這一回。”
擺爛王沈倦打了個哈欠,屁股發沉,瞥了眼女官差,笑嘻嘻道:
“柔妹子,你替我吧,實在困了,我趴一會。”
萌新錢可柔“啊”了一生,坐姿筆直,慌張擺手,眼睛朝趙都安瞟,意思明顯:
緝司大人還在這,你們這樣不妥吧!!
旁邊,刺頭侯人猛抱著胳膊,神色不屑。
他向來瞧不上趙都安這種趨炎附勢之輩,也要離席。
唯有老鄭頭不急不徐,吹著缸中熱茶,眯著眼睛,似在看新上司會如何應對。
卻只見趙都安神態平靜,端坐在主位上,似對下屬的舉動並不意外般。
沒有動怒,只是聲音平靜地說道:
“坐下。”
正要離席的侯人猛頓住,似也想看新上司的成色,未再離席。
桀驁的眼神卻不躲不避,似渾不懼怕女帝紅人的權勢。
世間總有些人,不畏懼這些,他恰好是一個。
如此一來,往外走的,便只剩下穿綢緞衣衫,跋扈公子李浪。
李浪好似渾然不曾聽見,邁步繼續往外走。
“我說,坐下。”
趙都安雙手交疊於小腹,聲音依舊平靜,語氣卻重了幾分。
李浪終於停下腳步,無所謂地轉回身,耷拉著眉眼,嘴角略帶嘲弄地說:
“趙都安,都是來混日子鍍金的,沒必要在這拿腔作調,抖威風吧?
我聽過你,據說和我姐有一腿?呵,皮相倒是不錯,怪不得能做男寵……不過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聽說你仗著寵幸,在京中橫行無忌,也混京圈,跟那什麼秦俅廝混在一起,我不玩那圈子,但也知道,你們這幾個是個什麼貨色……”
他口中的“姐姐”,指的自然是當今女帝,徐貞觀。
也是在強調,他母親乃雲陽公主的身份。
堂內幾人臉色古怪,沒想到李浪絲毫不給新緝司面子,裝裝樣子也不肯。
不過,誰讓人家是皇親國戚?
雖說嫁出去的公主,潑出去的水,他跟的也是駙馬姓氏,日後沒法入徐氏皇朝的族譜。
但……歸根結底,仍算一家人。
皇室子弟,與外臣終歸是兩個階層,旁人畏懼趙都安,但李浪絲毫不懼:
“所以,別以為成了陛下身邊的紅人,得了個肥缺,就真如何了。
你若識時務,在梨花堂當個透明人,
一切照舊,我也懶得與你作對,若你懂事,我或許還能帶著伱一起玩,認識下真正的權貴子弟,聽清了麼?”
說完,這位錦繡華服的公子哥,便轉回身,繼續大搖大擺,朝門外走去。
邊逗弄籠中鳥,邊意有所指:
“打牌打牌,都跟我出來。呵,鳥比人聽話,知道不該叫的時候不亂叫。”
刷——堂內四人瞬間望向趙都安。
豔陽高照,烈日高懸,但不知為何,氣氛卻悄然劍拔弩張。
近乎凝固的氛圍裡,趙都安眯起眼睛,嘴角一點點上揚,彷彿看到獵物的猛獸。
下一刻,梨花堂內,忽有細線般的金光一閃而逝。
在眾人尚未回神之際,只聽“啪”的一聲炸響!
堂內,兩隻巨大的等身落地大花瓶被強大氣機撕裂,瞬間破碎,瓷片水珠狂飆。
門口,李浪手拖著的那隻造價不菲的鳥籠,被某種鋒銳至極的刀兵,攔腰切斷,斷口光滑如鏡。
籠中鳥只餘一灘帶毛血肉。
他的右腳,懸在門檻上。
還差一步,便可跨出,卻硬生生逼停在空中,不得寸進!
眾人驚駭起身,只見跋扈公子眉心處,不知何時,已懸停巴掌大的一把金色飛刀。
飛刀嗡鳴震顫,似有靈性,渴望喋血,刀鋒已刺入眉心少許,一滴殷紅血珠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