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情況變化一無所知的浪十八正站在通風口小,仰著頭,吹著風。
風雪從「品」字形通風口灌入進來,冰冰涼涼的雪屑灑在這位北地血刀的臉上。
「好雅興,我以為你會自暴自棄,躺著等死。」趙都安的聲音傳來。
浪十八撐開眼睛,拖曳著鐐銬,緩緩轉身,凌亂的長髮下,那張滄桑的,滿是青色胡茬的臉上,眼神意外地看向趙都安,解釋道:
「我從小就在鐵關道長大,在我的記憶中,每個年關,都是一場場雪。
我七歲時,曾有個道長來我家討水喝,給我算了次命,說我出生那日下雪,死的時候也是一樣,如今看來,那位道長是有法力的。」
浪十八笑了笑,看向趙都安空蕩的雙手,彷彿已經明白了什麼,說道:
「是我的案子審定了麼?什麼時候押我去刑場?今日,還是明日?」
趙都安搖了搖頭,在後者困惑的目光中說道:
「你的案子即將重審,過幾日開堂,不過因為曹茂主動請辭,這個案子不會牽連太廣,會只停留在他那個被你砍死的兒子處為止,不算太圓滿,但起碼你不用死了。
恩,我來這裡,就是告訴你,別蠢到提前尋死,再在這住幾天,等走完案子程式,陛下會給你一個特赦令……到時候,你就可以拿回當初的身份了。」
浪十八表情呆滯了一瞬,腦子裡彷彿塞滿了生鏽的齒輪,一時轉不動:
「什麼……意思?」
趙都安又耐心將經過解釋了下,旋即說道:
「大概就是這樣,我先走了,等你出來再給你喝接風酒。」
頓了頓,他又補了句:「看來那個道士,是個騙子。」
趙都安轉身離開。
只剩下浪十八怔怔站在牢房中,凌亂的頭髮給從孔洞中透進來的光束照亮。
他忽然一下撲到牢房門前,雙手攥著欄杆,望向走廊盡頭,行將走出去的趙都安,大聲喊道:
「大人!我以後,還能為你效力嗎?」
趙都安的背影一頓:
「隨意。」
旋即,他走出牢獄大門,仰起臉孔,任憑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
心知:直到此刻,自己才算徹底收下浪十八這員大將。
……
……
鎮國公府。
「父親!父親!」
兩道人影飛快推門進入院中,沿著一重重大宅庭院一邊走,一邊興奮呼喊。
片刻後,湯昭和湯平姐弟二人,激動地推開書房的門,看向了富家翁打扮,正手持粗大狼毫筆,揮毫潑墨的湯國公。
後者抬起眉毛,笑了笑:「看來是報喜的。」
胭脂馬湯昭眉飛色舞道:
「曹茂主動上表請辭了!那個曹克敵,竟早投靠陛下了,之後會回拒北城,接替曹茂的位置!」
小公爺湯平沒二姐嘴快,只能道:
「聽說您請了陳國公出山?怎麼做到的?」
兩人雖在這場行動中,只參與了軍中輿論這一小塊任務,但得到了上金鑾殿,呈送請願書的機會。
這會興奮的不行,不只是湯平,哪怕是湯昭,也覺得很刺激……比打仗贏了還有意思。
湯國公愣了下,似乎恍然:
「曹克敵……果然是他麼。」
姐弟二人圍攏過來,嘰嘰喳喳詢問細節:
「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您給我們說說唄,還有……趙大人那晚過來,與您究竟商討了什麼?是傳陛下的旨意麼?」
湯國公莞爾一笑,搖頭道:
「哪裡有那麼複雜,他開口,為父也等著他開口,僅此而已。」
姐弟二人面面相覷,交換眼神。
湯平:二姐,你聽懂了麼?
湯昭:你說呢?
湯平:……
姐弟二人仰天長嘆,朝堂好複雜。
……
……
詔衙,梨花堂。
眾錦衣浩浩蕩蕩,回了堂口,一個個還在興奮地討論著方才發生的事。
錢可柔推開值房門,坐下,環視一週:
「咦,那個紅衣服沒眼珠的那個……」
侯人猛解下佩刀,橫放在桌上:「霽月。」
「對,那個霽月人呢?大人不是讓她在堂口先住著?」錢可柔問。
眾錦衣動作戛然而止,彼此面面相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