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本官命令,將她拿下(5k)
春日的夕陽懸在宮廷屋簷翹起的角上,打在肖染冷漠的臉龐上。
「冷宮……」
對於「姑姑」被打入冷宮,肖染並不算意外,當年玄門政變,蕭家謀反,舉族斬首。
相較之下,身為「貴妃」的姑姑能留下性命已經是不錯的結果,更不可能奢求保留優渥的生活。
然而心中有這個預期是一回事,此刻親眼目睹破敗冷清,好似被整個皇宮遺忘在角落的冷宮,又是另外一回事。
肖染深吸口氣,沒有去斬斷門扉上的鐵索,而是縱身一躍,便越過了冷宮的圍牆,落在了院內。
冷宮的院子一如既往的荒涼破敗。
與趙都安上次到來時不同的,只有地面泛起的青綠,以及院中樹木上抽出的嫩芽與花骨朵。
肖染沒有吭聲,布靴踩著覆著灰塵與細小石子的丶凹凸不平,破敗的石板地面,朝最醒目的主建築走去。
拐過屋子轉角,她腳步猛地頓住,視線落在屋簷下的一道女子的身影身上。
痴痴傻傻的蕭貴妃穿著一身素雅的宮女裙,正孤獨地坐在屋簷下的臺階上。
她併攏雙腿,用腿縫夾住一支桃花,正神態痴痴地凝視著桃花,用有些髒汙的手,一瓣又一瓣地摘花。
每摘下一片,口中就咕噥出字句:
「回來。」
「不回來。」
「回來。」
「不回來。」
……
她極為專注,連肖染這麼個大活人走近都毫無察覺。
她身旁的臺階上,已經灑滿了一片片桃花,還有一根根被她折斷,摘的光禿禿的桃花枝。
肖染怔怔看著女人憔悴而呆傻的面容,凌亂的頭髮,寬大並不合身的衣裙。
她嘗試將眼前的女人與記憶中那個雍容華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貴妃做對比,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兩者形象重迭。
「姑姑……?」
肖染眼眶先是蒙上霧氣,繼而蓄滿淚水,近乎哽咽地喊出了這個久違的稱謂。
這時,蕭貴妃終於將最後一片桃花摘下:
「回來。」
然後,這個痴傻的女人笑了起來,扭頭看向不速之客的肖染,很開心地說:
「他會回來,會再回來……」
肖染走到近前,緩緩蹲了下來,手中的劍鞘放在地上。
她輕聲呼喚:「姑姑,你不認識我了嗎?」
蕭貴妃開心地說:「他會再回來……」
肖染怔了下,試探問道:「他是誰?」
「簡文……我的孩子……」蕭貴妃如同一個機器人,被觸發了關鍵詞,夢囈一般說道:
「我夢到他了,他回來了……」
然後神色又低落下去:「但他又走了,夢醒了……」
肖染心頭一顆心沉了下去,她伸出手,擦了擦淚水,將蕭貴妃的肩膀扳向自己,紅著眼眶道:
「姑姑,是誰將你變成這樣的?是那個徐貞觀?還是誰?」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蕭貴妃沒有回答她,而是如孩童一般,試圖掙扎,但失敗了,她頓時有些驚恐:
「放開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拉扯之間,她寬大宮女服的衣領被扯開,露出髒兮兮的身體上,隱隱的暗紅痕跡。
肖染面色一變,用力將上衣扒下來半截,看到那本該如羊脂美玉,如今卻瘦削粗糙的女人脊背上,是一道道紅痕。
以肖染的眼力,只一瞥,就判斷出是有人用細竹竿或相似的木棍毆打而留下。
她一張臉迅速陰冷下去,眼神近乎噴吐怒火:
「姑姑,是誰打的你?你跟我說,跟我說。」
蕭貴妃只是掙扎,突然間,冷宮外傳來「邦邦」的敲擊聲,有人在靠近大門。
「她來了……來了……」
蕭貴妃如同應激,露出恐懼眼神,瑟瑟發抖。
掙扎地想跑,又似乎不敢的模樣。
肖染凌厲的視線掃向緊鎖的大門,聽到了開鎖的聲音。
而後門開,一個面色陰鷙,眼距很寬,眉目極窄的年長宮女拎著個食盒,走了進來。
從其身上的衣裳看,赫然是「尚膳局」下屬的宮裡人,儼然是從負責給蕭貴妃送飯的宮中最底層的奴婢。
宮女看到肖染的時候,明顯愣了下,繼而眼孔撐大,朝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