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事:來吧,展示。
“……”海棠嘆了口氣,無奈說道:
“其實,在你接到這任務前,詔衙也不是沒有關注過周丞,但都沒什麼大收穫。
當然,也是因為那時陛下沒讓咱們查,但我為了競逐九堂第一的位子,便格外對這些朝堂大員上心。”
哦,我懂……你太想進步了……趙都安面露欣賞。
海棠說道:
“所以,我便查了查他經手過的大案,便發現了這樁,他任御史中丞期間的案子,而後,當我嘗試深入調查時,才發覺不對。”
趙都安目光閃爍:“你發現,卷宗不全?”
“沒錯!”海棠面露回憶:“以咱們詔衙的許可權,哪怕三司裡的卷宗,都有機會調取。
我便找了個由頭去查,結果發現,除了案子最初圍繞的‘殺夫’部分,在府衙案牘庫中還記載的較為齊全。到了後頭薛琳捲入後的部分,就全部消失了,哪怕剩下的,也只有極簡略的隻言片語。”
趙都安微微坐直身體:“你懷疑,有人在遮掩一些東西?”
海棠點頭,嚴肅道:
“只是十幾年前的卷宗,按理說,還應儲存相對完整。
何況,這件案子牽連官員這麼多,甚至砍了一位大理寺少卿的頭,參與的衙門更是眾多,可各家衙門卻都將其遺失了,這太反常了!”
趙都安問道:“然後呢?”
海棠怏怏地朝後一靠,抱著胳膊,沒精打采地不吭聲,說道:
“然後我私下裡嘗試簡單查了下,但沒進展。加上當時我手裡的案子一堆,也分不出精力滿足好奇心,就暫時擱置,丟在腦後了。”
張晗補充道:“直到得知你要對付周丞,她才將這條線索撿起來。
我們兩個一致認定,這裡頭肯定有貓膩。
當年主審此案的,便是周丞,而當年涉案的人中,除了先帝之外,也就只有周丞最有可能做到,抹除相關記錄。”
妙啊!
若真是周丞銷燬的卷宗,那說明這件舊案中,極可能存在威脅到他當今地位的內容。
趙都安咂咂嘴,捏著瓜子:
“這麼說的話,的確是個突破口。不過好像有點難查啊。我不懂破案,這塊你們是專業的,有什麼意見?”
他最擅長的,是搞定人。
而不是從錯綜複雜的迷霧中尋找線索。
但沒關係,前世的經歷告訴他一個道理,當領導不需要懂業務,只要手底下的人懂就行。
海棠嘴角微翹,一副“你也有說不行,求到本姑娘的一天”的得意模樣。
端起手旁茶盞,拿腔作調喝了口,才淡淡道:“案牘毀了,但知道當年事情的人還在。薛琳雖被砍了頭,家裡的人也幾乎死光了,但卻唯獨有一個女兒還活著,而且就在京城。”
女兒……趙都安恍然道:“我們接下來要去教坊司麼?”
一般而言,犯了大罪的官員,家中男子發配邊疆做苦役,女子充入禮部下轄的官辦青樓打工還債。
那個薛琳全家死絕,卻唯獨剩下個女兒,趙都安理智猜測,大機率是被迫下海了。
張晗也點了點頭,有同樣的推測,當即起身。
思索去教坊司的“門票錢”該以什麼名義報銷。
海棠懵了一秒,才明白這兩個男人的腦回路,不禁臉頰一紅,惱怒地拍桌子啐道:“你們腦子裡能不能想點乾淨的?人家好好的,沒去那種地方。”
繼而解釋道:
“當年薛琳入獄,朝中也有很多官員為其奔走。薛琳的獨女,名叫薛暄,與當朝董太師的長孫定了娃娃親,只是雙方還年幼,尚未見面。
薛琳入獄後,董太師居中斡旋,但終歸未能救下其性命,兩家的親事自然也作罷,但卻救下了薛暄,令其倖免於難。
如今,十三年過去,那薛暄也早已成人。
如今就在東城居住,開了一個小私塾,我們只要撬開她的嘴,或許就能知道案牘中空缺的那部分內容……”
竟是這樣……兩個男人一陣尷尬,是他們心黑眼髒了。
不過,既有了需要搞定的人,那就簡單了。
趙都安不懂破案,但搞人……他擅長啊。
“那還等什麼,擇日不如撞日,隨本官去會會那個薛家後人。”
趙都安拍掉手上的瓜子殼,起身道。
正有此意……兩名同僚也起身,付賬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