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額頭青筋隆起,被趙都安的無恥驚呆了,他緩緩收起笑容:「使君莫要與我為難。」
趙都安噙著笑容,與他對視:
「京城誰人不知,本官素來與人為善?對待朋友和睦如春風?」
頓了頓,他笑道:「不過,若是敵人,就該如寒冬般冷酷。」
曹克敵淡淡道:「我無意與你為敵,相信趙使君也不會不給國公顏面。」
二人對峙,互不相讓。
刑部大牢的風也冷冽如刀片起來,好似能割傷人。
「兩位……莫要動怒……」
黃侍郎心頭咯噔一下,嘗試居中打圓場,但堂堂侍郎大員,愣是被兩人忽視了。
趙都安眯起眸子,雙手活動手腕,發出「咔噠咔噠」的骨節響聲,嗤笑道:
「曹國公的面子,上秤值得幾斤幾兩?」
面子值幾兩?!
完了!黃侍郎一顆心沉入谷底。
曹克敵聞言,面色陡然變化,彷彿被激怒了,他右手攀上腰間刀柄,鞘中刀「鏘」的一聲,出鞘一寸!
「好膽!竟對國公無禮!」
嗚嗚——平地起寒風,灰黑色的院落中,一絲絲無形無質的氣機綿密如蛛網,以二人為中央,交錯蔓延。
遠處的幾名獄卒臉色變了,只覺呼吸艱澀,面龐火辣辣的疼,彷彿只要他們膽敢上前,就會給空氣中的氣機撕出血痕傷口。
黃侍郎更是如墜冰窟,兩條腿灌了鉛般,無法動彈。
身為凡人的他,面對神章境武人的氣機角力,孱弱的彷彿頃刻間就會被撕碎。
然而就在雙方一觸即發之時,突然間,一道爽朗的笑聲,打破了院中氣氛!
笑聲從大院外傳來,不帶半點菸火氣。
亦沒有一絲半點的修行者的痕跡。
但趙都安與曹克敵卻同時一怔,繃緊神經,目光朝院門望去。
只因,二人方才都沒有察覺到院外有人到來!
毫無察覺!
是誰?
「哈哈,趙使君,本國公尋你好苦啊。」
國公?又是國公?
愣神之際,趙都安赫然看到,刑部監牢灰黑色的大門外,一道略微駝背,跛了一條腿的身影緩緩走來。
其身穿一身造價不菲的華服,身上沒有半件兵器,打扮附庸風雅,猛地看上去,像個富家翁。
但其踏入院子的剎那,那縈繞的無處不在的綿密氣機,就好似被一隻鐵手,暴力根根扯斷。
好強!
世間境的武人!而且不是普通的世間境!
趙都安心中迅速判斷出來人修為不俗,且那一身掩飾不住的濃郁行伍氣息,比曹克敵都要更濃烈。
再聯想到其自稱「國公」,與其樣貌……趙都安福至心靈,脫口道:「湯國公?」
鎮國公,湯達人!
竟毫無預兆,出現在了這裡,聽語氣還是在找自己。
湯國公笑呵呵,如附庸風雅的富家翁,對院中的對峙熟視無睹,目光落在趙都安身上,笑著走過來,說道:
「小女和犬子回府後,與我說清原委,本公才知曉了誤會,因此致使小女擅闖梨花堂,實在不該,又聽聞趙使君在神機營中,替我管教了那不懂識人的蠢貨。
本公想著,總該請趙使君來府上吃個便飯,當面致歉才好,不想遍尋人不見,好不容易追著過來,卻似乎來的不巧了。」
來找我吃飯的?這麼平易近人?
不是傳言中的鎮國公很護短……是了,只說護短霸道,卻也沒說不好相處……
趙都安意外至極,雖是錯愕,但長袖善舞的他還是微笑拱手:「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不想勞煩國公親自來尋,愧不敢當。」
湯國公笑了笑,寒暄完畢,這才轉動目光,瞥了曹克敵一眼。
只這一瞥,曹克敵只覺渾身氣機劇烈翻湧,一張臉一下漲紅,那是氣血翻騰所致。
他眼神駭然,不曾想到這位鎮國公內裡如此霸道?
「曹茂的義子?倒是不錯,可惜,跟錯了人。」
湯國公眼神淡淡的,彷彿呼吸間,就將暗色盔甲青年渾身裡裡外外,都看透了。
語氣中帶著久居上位,執掌大權的不容置疑:
「回去告訴曹茂,京城不是他的拒北城,刑部也不是他的軍中牢房,這裡是天子腳下,要講理。」
頓了頓:
「什麼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