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吐出口氣,趙都安走在清淨無人的大街上,扭頭回望了下刑部大牢方向,腦海中回想起高廉死去的一幕。
“這算不算學以致用?”他用吐槽緩解殺人後的沉重,邁步朝前方詔衙的方向走。
他準備以打探訊息為由,去衙門住一宿,然而當他剛走出每一刻鐘,抵達一座十字路口前,猛地停下腳步。
只見,月光下的十字路口處,赫然停靠著一輛熟悉的,有著皇宮內徽記的馬車。
車旁,是舉著火把的幾名禁衛,此刻好似在等待他一般。
車簾掀起,憑藉神章境出色的夜視力,他清楚看到了大冰坨子那張“果然是你”的臉龐。
車廂內。
當厚厚的車簾放下,趙都安清楚聽到馬車附近的禁軍,乃至車伕,都默契地遠去,離開了一段足夠的距離,在四周路口把守。
他看向對面,只見莫愁正將一盞車內照明的小燈盞點亮,並收起火石。
橙黃色光暈擴散開,照亮了兩人的臉孔。
“你怎麼在這?”
二人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
然後相視沉默下來。
趙都安嘿嘿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女士優先。
莫愁冷冰冰看他,說道:“你不要跟我說,是聽到王楚生的死訊,去詔衙看情況。”
趙都安大驚失色:“昭容聰慧過人,趙某佩服至極。”
莫愁噙著冷笑,一副你當我傻的表情:“你去衙門只靠兩條腿?”
節能減排不行啊,騎馬不費草料的麼?趙都安就不服了,反唇相譏:“莫大姑娘這麼晚出宮,不去刑部看狀況,反而攔我,不會專門接本官入宮侍寢的吧?”
趙某人精準拿捏不同人的軟肋,且習慣利用,比如會用葷段子讓郡主節節敗退,又比如。
此刻提到女帝,頓時讓莫愁破功,她沉著臉:“我剛從刑部大牢過來,高廉死了,是你殺的吧。”
趙都安沉默不語。
竟然預設了……莫愁怔了怔,饒是已有猜測,但這會仍不免瞪大眼睛:“你怎麼敢?!”
怎麼敢?!
趙都安微笑道:“身為臣子,為陛下分憂難道不是應該做的?聰明的臣子,不需要陛下開口,就該把事情辦妥才是。”
他語氣微諷:“莫昭容連夜出宮,難道不是奔著殺人滅口來的?”
莫愁愣了下,臉蛋湧上蘊怒:“你胡說些什麼?我怎麼會?”
“不會嗎?”趙都安哂笑道:“可若真不是,那就怪了,怎麼高廉剛死,你就恰好撞見了?這麼巧,而且,你的演技有點拙劣了,人被點破心思的時候,常常會用憤怒掩飾,你的神色已經暴露了。”
成功被詐出心思的莫愁深吸口氣,自知在過往的許多次交鋒中,她都沒嘗過甜頭,便不與他做口舌之爭,板著臉道:“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知道?還是,我怎麼會這樣想?”
就像先帝時候,曾出了一起科舉舞弊的案子,先帝就足足派了四波欽差過去查案,足足拖了一年多,為什麼?不是因難查,而是前三波人遞上的案件結論先帝不滿意……
呵呵,說遠了,總之,陳御史跟我說的時候,我就明白,他在暗示我,陛下需要一起大案,來殺雞儆猴,所謂打得一拳開,免的百拳來……
新政的推行,最難啃的就是以江南士族為代表的家族的利益,而高廉不出預料,就成了這場博弈的落點。”
他無奈道:“所以,我到了太倉府就大張旗鼓調集兵馬,擺出徹查的姿態,不知幸運還是不幸,高廉還真是幕後的靠山,呵,若他不是,就該輪到我頭疼,去找哪些人揹負這個大罪了。
若是先帝,大概拉回京要麼直接定罪,要麼就假裝無事發生,但陛下面臨的形勢更復雜。
陛下需要做一個坦蕩的明君,聖君,來獲得民心,擊垮逆黨汙衊的得國不正的罪名,所以她不能獨斷專行,只能走三司會審。”
趙都安面無表情:“但顯然,有些人不想讓陛下做這個明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