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也沒了吃喝的氛圍,當即草草收場。
……
……
修文館。
趙都安抵達門口,就隱隱察覺出氣氛不對。
“趙大人!”守門的小吏見他到來,精神一振。
“太師在嗎?”趙都安翻身下馬,急切問道。
“在呢,都在呢。”
“好。”
趙都安把韁繩一丟,邁步往裡走,小吏們知道他身份,不做阻攔。
人剛進院,就聽到房間中傳出激烈的討論聲。
趙都安徑直推門,就看到修文館內,諸位學士整整齊齊,正圍在長桌旁。
耄耋之年,穿大學士長袍,面若重棗的董太師端坐主位,沒有表情。在他身旁,左側是京城第一才子韓粥,韓半山。
右側,是大冰坨子莫昭容。
“趙學士?你來了!”眾人停下議論,扭頭看到是他,紛紛打招呼。
趙都安面色凝重點頭,披著甲冑走到一群學士中間,皺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我聽到訊息,太師要與正陽論學。”
“沒錯,正陽來勢洶洶,應該是受慕王所託,來京中攻訐禮法道統。”
不是,大家說話都這麼直接了麼?
一點不遮掩啊……趙都安吐槽,見眾學士面色如常,明白在修文館內,與八王的矛盾算是早攤開了。
女帝得國不正,這一直是徐貞觀政權合法性上最大的弱點。
且不論匡扶社宣揚的那套歪曲的話術,哪怕退一步,全天下都知道是二皇子政變,女帝才是平叛的那一個。
可若遵照禮法,徐貞觀也該是找尋剩下的皇室旁支子嗣,過繼也好,怎樣也好,扶一個新的男子帝王。
但她選擇了稱帝,這就給了讀書人在禮法上攻訐的機會。
這三年來,透過以董玄為首的北派讀書人引經據典,勉強將合法性糊弄上了。
但在京城以外,尤其是南方多地,抨擊女帝篡位的聲音從未斷絕。
如今,許是“新政”的推行,令八王紛紛急了。
終於一個個開始出手反擊。
淮安王派女兒來試探,靖王以太倉銀礦為棋子,逼迫李黨分裂。
恆王派來世子,意圖不明,慕王則請動正陽出山,以禮法反擊。
趙都安心中輕嘆一聲,明白禮法這東西,看似摸不著看不見,但卻極為關鍵。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即為此理。
“對方這次有備而來,其十年不下山,一出山便引發大虞九道十八府關注,一路從南走來,看似低調,實則張揚,將自己進京的訊息鬧得人盡皆知。
進城時還帶著百餘名學生,這幾天在城中也是在打響名氣,如今下戰書,太師不得不應戰,也只有太師有資格接下這一戰。”
趙都安好奇道:“正陽打的旗號,只是論學?”
“只是論學,正陽很聰明,他沒有直接攻訐陛下登基的事,而是口口聲聲,只將事情定在‘學術之爭’上,如此便更不好動他,但世人不是傻子,這學問論戰,歸根結底,又回到禮法上,若給他辯贏了……會很麻煩。”
“太師,有幾分把握?”
董玄今日氣場很冷,或者說很沉重,那張本就溝壑縱橫的臉上,皺紋尤其深刻,目光也沉甸甸的:
“若將論戰喻為弈棋,論棋力,老夫自忖更強一分,但對方拿了先手,便不好說。”
趙都安懂了。
這是個委婉的說法,辯論這種事,勝負從來不只靠“辯手”的嘴皮子功夫,更重要的是辯題。
董玄拿到的牌並不好。
“五日後,以什麼為題?”趙都安又追問。
董太師平靜說道:“何為正學。”
還好……不是最糟糕的情況……趙都安稍微鬆了口氣。
正陽打的旗號是“匡正學,塑禮法”,女帝怕的就是禮法,但正陽沒有直接抨擊禮法,因為這樣只能逼迫朝廷走極端。
正陽雖出山了,但看樣子,並不打算找死……如果正陽進京後直接開噴禮法,那樣結果只有一個。
就是用自己的死,來換取天下讀書人的憤怒,給莊孝成的輿論戰喂子彈。
但他沒有選擇這個極端路線,而是迂迴了下,只論“正學”,這就要委婉了一層,給了朝廷應戰這個選擇權,也給他自己留了一點活路。
畢竟論正學的話,還是有贏面的,哪怕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