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舉眼睛驟然黯淡。
是了,以趙都安的人品,會出手救他?
還是翻臉無情,把他直接弄死,以避免翻案風險?還真說不準。
只能說……趙都安在享受了“反派人設”好處的同時,也難免揹負上不被信任的負面buff。
包廂中,兩名友人各執一詞,卻都有道理。
馮舉臉色變幻不定,最終一咬牙,握拳用力砸了下桌案,道:
“我去求趙都安!”
愛女心切的馮舉,終究還是耽擱不起:
“相比於夏江侯的信譽,我寧肯賭姓趙的大發慈悲!”
兩名友人見狀,沉默了下,微胖文人不再開口。
幞頭中年人則提醒道:“你若去,切記不要威脅他,說出類似,你們同一條船,你倒黴他也不好受的話。
也不要求他去尋陛下,只講述清楚,請他出手即可。
對了,最好私下見,或者遞送信函,夏江侯肯定派人暗中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切記小心。”
馮舉起身,重重點頭:“我明白。”以他的頭腦,本不至於要人提醒。
但如今情緒上頭,理智下降,才需兩位好友參謀。
……
……
下午,梨花堂。
趙都安沒有睡午覺,而是從衙門尋了“夏江侯”的資料翻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相比於沒有實權,只懂駕馭男人的大公主,他覺得,還是這位侯爺威脅更大。
“嘖嘖,還真不簡單啊。”
趙都安翻看完資料,感慨不已,明白為何這貨那麼飄了。
據內部檔案描述,夏江侯十年前便踏入了武道神章境。
雖說疑似請了強者灌頂,輔助破關,屬於女帝口中的“水貨武夫”。
但境界擺在那裡,底子打的也好,更不缺厲害武功。
“怪不得敢當街攔我,是有底氣的。”趙都安輕輕搖頭。
此外,檔案中還記載,夏江侯疑似把控了京城的幫派產業。
是京城第一大幫派“紅花會”的幕後大佬。
世間有明就有暗。
趙都安前世讀史,曾好奇為何幫派屢禁不絕,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漕幫”、“鹽幫”……因牽扯利益巨大,且不說。
單單各地的本地小幫派,就多如牛毛。
後來才明白,是封建王朝對基層的把控力較弱,皇權的觸手無法深入街頭巷尾。
但社會運轉又確實需要底層的“治理”,來維持一定的秩序。
鄉下有宗族勢力把持,而人口繁多的城市,則給了幫派生存的空間。
雖有些反直覺,但幫派能存在,固然有人性和利益驅動因素,但反過來,也是百姓需要一個幫派來建立秩序。
哪怕是壞的秩序,也比混亂要強。
當光明出現了真空,便會有黑暗的王應運而生。
“有貴族身份,也有手下打手……在我面前裝的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結果背地裡也是個撈偏門的。”
趙都安腹誹。
默默思量,是否可以從紅花會入手,套路夏江侯。
一味地捱打不是他的風格。
打過群架的都知道,若是蹲著抱頭,祈求圍攻的敵人們失去興趣,從而離開,那隻會被欺負到死。
正確的方法要麼是搖人,要麼是逮住對方領頭的還擊,把領頭的打趴下,其餘小弟自會退散。
雲陽公主身份特殊,暫時不好動。
但一個沒實權的世襲侯爵,搞一下問題不大吧?
“有點難辦啊,封建貴族接受幫派供奉,提供保護,好像也很難上綱上線,屬於一定程度的潛規則……潛規則這種事,不出大問題,便不能挑破……”
“要不製造點大問題出來?”
趙都安肚子裡黑水試圖醞釀,但全無頭緒。
忽然,機要秘書錢可柔走進堂來:
“大人,咱們堂口底下,有個差役遞過來一封信,說是吏部文選司主事馮舉託他送來的,有極為要緊的事與您說。”
馮舉?
趙都安一怔,回憶起穿越之初,烏篷船上狐假虎威,誆騙的那個頗有文人雅士風格的主事。
聽說其受女帝嘉獎,想必日後也會平步青雲,他也便沒再關注。
對方找自己做什麼?為何不親自上門?還七拐八繞,讓底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