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最多被敲打一二,還惡了大人物,姓趙的有女帝撐腰,就算要找個由頭,給自己免罪,也沒道理將矛頭指向李彥輔。
除非……
“呵,馮主事莫要忘了,”趙都安見他臉色變化,幽幽補上最關鍵的一刀:
“本官背後,站著的是誰。”
轟!
馮舉腦海裡響起炸雷,這一刻,他恍然大悟。
趙都安是女帝的狗,他出來攀咬相國,背後必然代表了女帝的意志。
是了!
自女帝登基以來,反覆削弱李黨,此事不是秘密,前不久又有傳言,李黨在與皇權進行對抗……
上午,他在衙門,也聽說有李黨一派的御史,組團彈劾趙都安……
一切都說得通了。
女帝反覆被相國制衡,此番,連自己的枕邊人,都被拿來攻擊……換位思考,女帝動怒,合情合理。
廟堂上的鬥爭,是不見血的刀光劍影,凡事都要講個規矩。
便是帝王也不能肆意而為,想敲打相國,必須有個由頭……
“噸!”
馮舉用力嚥了口吐沫,口乾舌燥,意識到,自己捲入了廟堂鬥爭的漩渦。
“主事潤潤喉嚨?”趙都安推過去一杯茶。
馮舉下意識喝了口,然後才面色忐忑道:
“使君……所以,這是陛下的意思?”
趙都安面露不悅,沉聲道:
“主事慎言!此事與陛下有什麼關係?話可不能亂說!”
原話奉還。
馮舉心領神會,這個他懂,陛下豈會落人口實?
但趙都安這副態度,儼然已經是承認了。
趙都安趁熱打鐵:
“所以,馮大人務必想清楚,要站在哪一邊。若你願為陛下分憂,陛下自不會虧待自己人,但若你執迷不悟……”
“呵,”他輕笑一聲,意味深長道:
“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啊。”
他輕輕站起身,拍了拍馮舉的肩膀:
“如何選擇,你自己思量。”
說完,他走到烏篷外,細雨紛紛,渾河兩岸煙柳朦朧,如詩如畫。
背後,馮舉呆坐在艙內,片刻後,咬了咬牙,有了決定。
站起身拿起艙內的油紙傘,替趙都安撐在頭頂,垂首如僕從般低聲道:
“下官,願為陛下……”
“恩?”
“哦,此事與陛下無關,下官願為使君效犬馬之力。”
趙都安嘴角微勾,藏在袖管中緊攥的拳頭鬆開。
翻盤的關鍵“證據”,終於……拿到了。
……
……
不多時。
當趙都安重新回到岸上,鑽進車廂,透過車簾望見馮舉的馬車漸漸遠離。
駕車的朱逵抹了把臉上雨水,悶聲道:
“大人,接下來咱們去哪?”
他已經有些看不透自家使君的操作了。
但從馮舉前倨後恭的轉變來看,不知為何,原本淺薄紈絝形象的趙都安,愈發的深不可測了。
“接下來啊,”趙都安放下車窗簾,估摸了下自己還剩的時間,說道:
“去刑部。”
按照原本構想,他只要狐假虎威,策反馮舉充當“汙點證人”,就算大功告成。
但既然還有時間,那不妨一口氣,多坑幾個人進來。
趙都安可還記得,暗處還有個“情敵”張昌碩虎視眈眈。
“既然你想對付我,那沒理由不禮尚往來。”
趙都安眯起眼睛,決定給張昌碩一個此生難忘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