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欒知府商議,送出死訊,便是為了安全將此賊押送回京城……」
接著,他侃侃而談,將整個抓捕的經歷敘述了一番。
並解釋了為何如此做。
等一切敘述完畢,百官才終於知曉了一切。
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意識到,趙都安恐怕早已提前回京,專門等在今日上殿打李彥輔的臉。
「等等……」有人突然回憶起這段日子,女帝對李黨的打壓,表情頓時精彩起來。
倘若女帝早知道趙都安沒死,那那些打壓,豈非也是故意的?李黨上下吃了個啞巴虧?
想到這一層,袁立等清流黨人,頓時朝著一群死對頭投以「同情」的目光。
「好……好手段……」
李彥輔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幽幽盯著意氣風發的趙某人:
「好一個假死,好一番計謀。」
趙都安微笑地與他對視:
「相國大人過獎了,說起來,還要感謝相國催促,否則我還真未必能這樣快,將此賊緝拿歸案。」
李彥輔沉默不語。
海棠和張晗則頓覺有趣,難得看到相國當眾吃癟。
「誠如趙少保所言,今日能緝拿逆黨匪首歸案,趙少保所率之部下出力甚多,相國同樣居功至偉。」
徐貞觀輕笑著說道,這句揶揄多過於誇獎的話,如同一個巴掌,「啪」地摔在了李彥輔臉上。
不過,今日的目的,終歸不是針對李彥輔。
女帝適可而止,開始歷數莊孝成罪狀,對海棠等凡參與此戰,有功者都當眾封賞。
只有趙都安除外——因為名義上,他這次立功,屬於「將功贖罪」。
至於私底下有沒有補償,大臣們就不得而知了。
而最後,女帝更當眾宣佈,將對莊孝成等一眾逆黨,公開審判,待案件流程走完,一起於菜市口斬首。
百官山呼萬歲,無一人提出異議。
……
散朝後。
莊孝成繼續被大內高手押走,以確保其活到斬首那一日,不出意外。
趙都安則走在人群中,一同出午門。
不知不覺間,大臣們默契分開,將他和李彥輔落在了後頭。
一個年輕的過分,一個年邁的過分。
兩名新舊朝廷的官員沿著白玉臺階一點點往下走,陽光將兩人的影子灑在地上。
「相國大人還記得,你我第一次在午門見面的場景嗎?」趙都安雙手隴在袖子裡,沿著綿長的臺階往下走,目不斜視輕聲問。
李彥輔沉默不答。
趙都安自顧自說道:
「是裴楷之被剝奪官身那一次,當時我就站在午門處,當時還沒有上朝的資格,就看著群臣散朝後往下走,彼時相國還不怎麼在意我。
我與裴楷之說了句玩笑話,他便氣得吐血了,那時相國才回頭,看了我一眼。」
李彥輔一聲不吭。
趙都安繼續道:
「不過在此之前,我對相國印象最深的,還是我『放走』莊孝成那一天下午,我進宮向陛下請罪,彼時相國在書房中與陛下商談國事。
那時你從書房中走出來,我與一群女官站在迴廊裡,叫了你一聲。你當時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李彥輔走到最後一級臺階上,深深吸了口氣。
趙都安停下腳步,束手迎著陽光,微微仰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從你對我置若罔聞,到回首看我,到方才金鑾殿上你將我視為眼中釘……走完這些變化,我用了近一年。」
他扭頭,俯瞰向走下臺階,徑直往前走的李彥輔,嘴角上翹,揶揄道:
「相國走到這個位置,又用了幾十年呢?」
李彥輔腳步頓住,他略顯佝僂的身軀微微顫抖,似在竭力壓制怒意,花白的頭髮在春風中抖動。
「莫要得意太久!」
他吐出這幾個字,邁步朝遠處走去,消失在宮門外。
趙都安籠著袖子,站在臺階上,一臉失望。
可惜,這老賊遠不如裴楷之脆皮。
「那就……走著瞧吧。」
……
……
趙都安散朝後,與「活了」的兩名同僚直奔詔衙。
不出預料之外,引起了一波轟動。
梨花堂的錦衣們更是從哀傷,到呆滯,到狂喜,短短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