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道:
「他若來,朕便親手將其擒下殺了,刺殺朝廷命官,諒武仙魁也說不出話來。」
……看樣子那傢伙是絕對不會來了……趙都安想了想,說道:
「但向青山弟子收點利益應該可以吧?」
徐貞觀瞥了他一眼:「不要做的太過。」
這是默許了。
趙都安嘴角揚起,目露兇光,斷水流與青山割席,不好追究,但既有切磋的傳統,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狠了。
尤其……趙都安上次出手,還是在湖亭煙鎖湖上,而彼時他也只出了一記飛刀罷了。
換言之。
截至目前,整個天下的人,除了極少數如湯昭這種,領教過他的武技的人外,其餘人對趙都安的修為的印象,還都停留在開掛用太阿劍的階段。
更無人會想到,區區半年內,他已經在裴念奴一次次掀開頭蓋骨的地獄磨練下,飛速成長。
……
……
東海之濱,青城坐落於大地之上。
在這座由小鎮擴成的城池後頭,是終年大半截隱藏在雲霧中的大青山。
青山之巔,面朝東海的那一座懸崖峭壁上。
穿著樸素麻衣,踩著草鞋,腰間懸掛一柄斧頭,笑眯眯看著頗為和善的柴可樵踩著風吹雨打的臺階。
抵達懸崖之上。
耳畔傳來東海吹來的海風,與「嘩嘩」海浪拍打絕壁的聲響。
柴可樵恭敬地望向背對著他,盤膝端坐,面朝大海的那道魁梧身影:
「師父,弟子踏入世間境界了。」
獨坐斷崖的武仙魁骨架高大魁梧,一身粗布麻衣輕輕飄舞,粗糙雜亂的頭髮黑白間雜,以一條絲帶隨意束在腦後。
那一張約莫五十餘歲中年人的臉孔上,眉心烙印的一枚如火紅重棗色澤大小的印記隱約繚繞紫氣。
這位當今天下,四位「天人」中唯一實打實的武道大宗師撐開眼皮,平靜點頭:
「不錯。」
柴可樵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等待更多的誇獎。
但武仙魁只吝嗇地點評了一句「不錯」,就沒了下文,只從袖中丟出一樣東西:
「既已入世間,此行赴京下戰書,便由你帶隊。」
柴可樵捏住飛來的潦草戰書,撓了撓頭:
「弟子去啊?聽說去下戰書的,還要跟宮裡的人切磋。」
武仙魁淡淡道:「你不敢?」
「不是,」柴可樵撓頭,面色古怪道:
「弟子聽說,大師兄在外頭刺殺那趙都安失敗……雖說大師兄很早前就下山,但終歸是一脈……那趙都安不是好人,上次弟子去京城,不過是踢館,就給他調集大軍圍殺……」
「……」武仙魁似乎噎住了,片刻後沒好氣道: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那虞國女皇帝胸襟不輸男兒,放心去便是,死不了人。」
柴可樵苦著臉,道:「弟子一個人去?」
「自己去挑人。」武仙魁似懶得與這個弟子說話,一揮袖子:
「滾吧」
柴可樵只覺勁風拂面,人如落葉般被海風高高拋起,摔在密林中。
等他爬起來,遠遠仰頭望著斷崖方向,碎碎念吐槽:
「我又沒說不去……唉,山上但凡踏入世間境,就要下山去,如祖師所講,如懸崖上的雛鳥長成,要給大鳥推下懸崖,生死有命,再無瓜葛……只有極少數留下守山,也不理世事,我如何請的出?恩……只能找我能打得過的了……」
柴可樵將戰書揣入懷中,將腰間的斧頭擺正,踩著草鞋沿著山峰往下走。
青山上,那漫長的山道每隔幾百級臺階,就有人為開鑿出的平臺。
平臺上有弟子修行,旁若無人。
柴可樵走到雲霧中的第一重臺階,在霧中那幾個守山師兄不善的目光中遲疑了好一陣,終於訕訕往下走。
第二重臺階上,他徑直走向了一座茅屋,搖了搖茅屋外的鈴鐺。
片刻後,茅屋開啟,走出一名二十餘歲的女子,其穿著武人的衣衫,頭髮剪成齊耳短髮,面色姣好,眼神幽冷,腰間懸著一柄細劍。
肖染盯著滿臉堆笑的昔日江湖中柴家的少爺,冷冷道:
「有事?」
柴可樵微笑道:「我去京城下戰書,你去不去?」
「沒興趣。」肖染面色一沉,就要摔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