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押解隊伍囚犯上百名,都是被或廢掉修為,或打傷,短時間失去行動能力的囚犯。
倆人帶著這麼多累贅,根本就走不了。救也等於白救。
何況,這些人本就是莊孝成精挑細選,準備趁機踢出匡扶社隊伍,犧牲掉的棋子。
任坤更沒有拼死去救的動力。
齊遇春失魂落魄般說道:「若能取回太傅的屍體也好。」
任坤冷眼瞥他,諷刺道:
「人死了,你倒是賣起忠心來了,你以為那群官兵真能從懸崖底下挖出來什麼屍首?無非是壓根辨認不出來的誰的殘肢斷臂罷了。」
齊遇春被說服了,他苦澀地嘆了口氣,轉回身,看向任坤:
「我非是忠心……而是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我現在的想法,是先慢慢聚攏當日逃竄離開,還躲藏在奉城地界的殘餘的社員,然後去找王妃和小世子。
奉城之戰,雖損失慘重,但簡文殿下的遺孀還在,匡扶社的旗幟就還在,我們還有分散各地的一些分舵的人手……
只是,沒了莊太傅,社中剩下的人裡,誰還能服眾?有重新扛起大旗的資格?是你?還是我?」
他搖頭頹然道:
「你我只擅戰,根本聚攏不起人心,而社中旁人又再沒有資歷。
如此說來,豈非只剩下四散潰逃一條路?或許,我們該帶著王妃和世子遠離虞國,去更偏遠的地方躲避。」
這位大統領,儼然是沒了心氣,有了散夥的想法。
任坤沉默了下,說道:
「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沒和你說,太傅死前,就是下令刺殺趙賊之前,曾經私下給了我一個錦囊,與我說,若出了意外,三日後才可開啟。
不過我當時也沒想到,他口中的『意外』,竟是炸山,同歸於盡。」
「錦囊?」齊遇春一愣,呼吸一緊,幾步走上前:「在哪?」
「今天就是刺殺後第三天,我已經偷偷開啟了。」
任坤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丟給他:「裡頭是一個地址。」
齊遇春忙從中取出一個紙條,上頭沒有別的話,只有一行地址,位置在奉城往西,與臨封交界的一個地方。
「那還等什麼?」齊遇春彷彿一下有了主心骨,眼睛一亮:
「是了!是我犯蠢了,以太傅的智慧,既然早已有了同歸於盡的想法,又豈會想不到安排身後事?他必然算到了,有安排才合理!我們快走。」
他這才終於明白,為何任坤一副老神在在模樣,並不迷茫。
「著什麼急,先吃午飯……」
「我送你一杆大槍你吃不吃?」
「……」
江湖術士任坤無奈,被心急的齊遇春拉著出了茶肆,二人裹著棉衣,騎馬朝西而去。
路上又走了一天,才於第二日中午抵達臨封與濱海交界的路上,一座林間官道旁,供往來之人下榻的客棧。
「就是這裡了!進去看看。」
齊遇春抬頭望著客棧的招牌,翻身下馬,與任坤一同進了客棧的院子,一名小二迎接上來,熱情洋溢:「二位住店?」
「恩,開兩間房。」齊遇春裝出渾不在意的模樣,不急不緩開了房,旋即才不經心般朝店家詢問:
「甲字一號房沒了麼?」
店家道:「不好意思,一號房給一位客官包下了,已經一連住了七日。」
二人對視一眼,付錢後,先安頓了行李,才趁著無人注意敲開了一號房。
「進。」
房間內,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兩人藝高人膽大,當即推開房門,客棧內擺設佈置簡單,屋內火爐燃著,門窗緊閉。
一道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正背對二人,站在窗旁,望著外頭的慘白冬日。
齊遇春反手關上房門,與任坤警惕地盯著神秘人,說道:
「閣下可是在等人?」
斗篷人說道:「我等你們很久了,莊孝成死了麼。」
二人心頭一跳:「死了,和趙都安一起。」
任坤遲疑道:「太傅讓我在他死後三日來此處,想來便是見閣下,不知太傅有何安排?還請明示。」
齊遇春則暗自戒備:「閣下可否轉回身,當面說話?」
窗邊的男子置若罔聞,只是咀嚼著「死了」二字,良久,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旋即,他緩緩轉身,面朝二人,從斗篷中探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