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為你當年在軍中作亂,曹國公的兒子逮捕你,你非但抗法,還將其殺死,堂堂一位戍邊國公,卻慘遭喪子之痛……」
「砰!」浪十八臉上的笑容猛地消失了,他手中的酒罈被重重按在地上。
這一刻,這名北地刀客呼吸突然變得粗重,脖頸上青筋隆起,眼珠泛紅,噴出兩注酒氣:「他該死!!」
反應之激烈,令人措手不及。
「為什麼?」趙都安盯著他,「國公之子秉公執法,何錯之有?」
這一刻,浪十八好似被激起過往某段塵封記憶,他情緒激動地嗤笑:
「秉公執法?逮捕我?狗屁!分明是老子闖進他的軍帳,直接砍了他的狗頭!曹茂那條老狗才派兵要殺我,如今倒是給他洗的清清白白!」
趙都安心中一動,說道:
「我聽說,你是因為外出時妻子被……」
浪十八盯著酒罈不說話,他忽然用戴著鎖鏈的雙手捂住了滄桑的臉孔,坐在地上,脊背佝僂。
一個堂堂世間境的武人,軍中曾經的參將,就這樣無力地捂著臉,肩頭輕輕聳動。
良久,他一點點抬起頭來,恢復了平靜:
「沒錯,是曹茂的兒子做的。」
趙都安愣住!
所以,玷汙浪十八妻子的,是曹茂的子嗣?
所以,浪十八怒而殺曹,叛出軍營,曹國公才派兵瘋狂追殺?
「話不能亂說,你有證據?」趙都安盯著他。
恢復平靜的浪十八譏諷地笑了笑:
「知道的人很多,只是他們都裝作不知道罷了。」
趙都安搖頭道:「不對,若你真與曹茂結下死仇,當初太子為何要救你?」
浪十八許是覺得要死了,索性也沒了隱瞞的心思,重新捧起酒罈,說道:
「趙大人做官不久,許多陳年舊事不清楚,但你只要找人打探下,就會知道,太子本就對曹茂不滿。
太子肯救我,將我暗中養起來,無非也是寄希望等他登基後,待時機恰當,便要我出來指認曹茂罷了。
呵,曹茂在拒北城盤踞多年,手底下做的髒事數不勝數,縱容子嗣只是微不足道的事之一,我當年在軍中,掌握的更多。
不過饒是如此,太子依舊於我有恩,可惜未能報答。」
指認曹茂?
是了……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登基,必然代表著官僚的更迭……
倘若太子有意削曹,那就說得通了……不過,世事無常,誰也想不到太子沒等到登基,就慘遭弟弟背刺……
幾年的功夫,局勢天翻地覆……當然,前提是這傢伙說的是真的,不過這並不難驗證,屬於很容易會被戳破的謊言。
倒是曹茂,仗著國公的身份,篡改事實,整個朝堂也甘心做睜眼瞎,只當不知……
還是那句話,一個死士而已,相較於一位實權國公,孰輕孰重,三歲小兒也分辨的清楚。
沉默。
牢房中陷入沉默,只有浪十八自顧自吃喝的聲音。
湯國公還在外頭等待,趙都安也不好多呆,知曉了前因後果的他站起身,欲言又止。
浪十八好似明白他想說什麼,微笑道:
「大人速速離開吧,此事與你無關,莫要因這一頓酒,惹得曹茂遷怒。」
不……我已經惹完了……趙都安說道:
「有什麼話要我帶出去麼?」
浪十八呆了片刻,搖了搖頭。
他早已沒了親人朋友,若說熟人,只有一個霽月,但倆人最多屬於獄友關係,倒也沒什麼深厚交情。
如此說來,等斬首後,怕是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趙都安嘆息一聲,招呼牢頭進來關門,轉身往外走。
……
等他走回地面,就看到黃侍郎翹首以盼。
「趙大人您辦完事了?」黃侍郎堆笑。
趙都安點點頭:「國公呢?」
黃侍郎道:「湯國公說在外頭等你,曹副將已經離開了,怕是去稟告曹國公。」
趙都安點了點頭,並不在意。
他早已是孤臣人設,債多不壓身。
以他的身份,一句口嗨而已,曹茂再不高興,也不會因為這點事就和他開戰,何況這裡可是京城,是他趙閻王的地盤。
手裡有兵馬的曹茂是國公,手裡沒兵,趙都安都懶得搭理他。
「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