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冊的棋局是她親眼所見,如此,辯經後的神明洗禮也有了合理的解釋,資料中記載的,此人立下的一樁樁丶一件件功勞,也很可能都是真的。
世間竟有此等奇男子?
是了,以自己這個侄女的心高氣傲,若非這等男子,又豈會僅僅因為俊朗的皮囊就動心?與之如此親暱曖昧?
文珠苦笑。
原來一切都是她這個姑姑自作多情。
「原來……如此。」她輕輕嘆了口氣,將手中摺子放下。
伴隨心結解開,她突然覺得索然無味,緩緩站起身,有些豔羨地看向對面的一對神仙眷侶,笑了笑:
「我吃飽了,這就先行告辭。」
徐貞觀起身:「姑姑慢走。」
文珠公主轉身,拖曳著長裙,朝外走了幾步,行將邁出門檻時忽然回頭,眨了眨眼:
「對了,陛下方才好像是說,欲將林公子送給我,帶回西域?」
「……」徐貞觀愣住,第一個念頭想否認,但又想到皇帝金口玉言,一下有些坐蠟。
「噗嗤。」見她這般模樣,文珠公主忽然粲然一笑,整個人恢復了長輩應有的模樣,打趣道:
「說笑罷了,姑姑還能與侄女搶男人不成?」
不是……哪怕你上了年紀,西域風氣開放話也不能亂說啊老姑……趙都安心中吐槽。
文珠公主丟下這句話後,卻已是灑然走出院子,徑直出了寢宮。
「公主!」
高大女武士守在宮外,見憧憬的公主回來,不禁上前一步。
文珠公主平靜道:「回去吧。」
繼而,這位成年後就遠嫁西域的苦命女子,螓首回望紅牆黑瓦,眸中透出一分羨慕與兩分自憐。
或許貞觀說的對,自己與她大不相同。
……
宮牆內,膳廳中。
目送「姑姑」離開,下人們也都默契退走,陽光繞過門檻照亮了兩個的衣角。
「趙卿。」女帝忽然望著庭院,輕聲道。
「臣在。」
「你很厲害嘛,下棋竟也如此驚世駭俗,你告訴朕,你到底是什麼妖精變得?」徐貞觀側頭,眼神幽幽地盯著他。
趙都安夾起尾巴做人,一臉老實本分:
「臣一時運氣。」
一時運氣……徐貞觀哼了一聲,沒在圍棋上與他糾纏。可心中的詫異半點不少。
雖說早在棋局傳出那一日,她就腦洞大開地懷疑過「林公子」是否是趙都安,但彼時的懷疑,也是毫無根據的妄想,全無篤定,否則方才也不會脫口說出將林克送給姑姑的氣話……
但猜測成真……被先祖龍魄選中的人,就這般妖孽麼?
「說說吧,你為何易容接近文珠?莫要拿巧合來敷衍朕。」
徐貞觀鳳眸眯成一條線,語氣帶著危險。
她覺得,這個面首很不老實,不是被般若看中,就是接近文珠,家中好像還有個繼母……等等,所以這傢伙不會喜歡年齡大的吧……
趙都安大感冤枉,忙賭咒發誓解釋,自己只是覺察到文珠在調查自己,所以前去打探敵情云云,好說歹說,令貞寶不再抓著此事。
「陛下,咱們繼續吃飯吧,等會菜都涼了。」趙都安殷勤地走回凳子坐下。
徐貞觀瞪了他一眼:「坐一邊去!你還演上癮了不成?」
趙都安回味了下之前右手從腰線下移時的短暫觸感,很想點頭說一句確實,但求生的本能令他默默挪開了椅子。
徐貞觀氣咻咻坐下,兩人繼續吃飯,等酒足飯飽,她擦了擦嘴,淡淡道:
「為免那群和尚找麻煩,你明天再回家吧。」
趙都安一愣:「那臣晚上睡哪裡?」
徐貞觀猶豫了下,平靜說道:
「姑姑住在宮城中,尚未離開,演戲演全套,你今晚睡暖廳。」
丟下這句話,她起身就走。
趙都安怔神片刻,才猛地回過神來——所以,跟上一次一般,允許自己和她睡一屋了?
……
……
當日下午,辯經上發生的故事,於京中瘋傳,掀起軒然大波不提。
趙都安苟在皇宮裡,無所事事在花園了轉了好幾個時辰,本想睡個午覺,卻是精神百倍,死活沒睡意。
乾脆跑去武功殿,找海供奉聊天,狠狠吹噓了一波自己上午的精彩操作,尤其是對世尊洗禮大書特書,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