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送世子快步離開,陽光蔓延上桌椅,好似點燃了靖王的衣袍。
這位暗中蓄養的私軍強者比明面上多出太多的實權藩王緩緩摩挲著手中那塊“平安無事牌”,輕聲說道:
“吩咐下去,讓人提前過去煙鎖湖,記得解決好底下人的後顧之憂。”
房間角落,一塊陰影忽然蠕動了下,竟隱約藏著一個人:
“遵命。”
回應後,陰影再次蠕動,緩緩滲透進了牆壁,消失不見。
“簡文耗費許多年,養了那麼多死士,本王又難道比他還差麼?”
“明日該你動手了。”
外表溫潤的女術士手中捧著銀色的奇異面甲,沉默不語。
……
……
徐景隆離開大宅,乘坐馬車悄然抵達城中另外一座小院。
踏入時,遠遠就聽到房屋中傳來女子悽慘的叫聲,伴隨著吱吱呀呀的搖床聲。
徐景隆沒敢出言打擾,屏退手下,安靜地在外頭停了一陣,直至屋內慘叫聲戛然而止。
房間中。
一張床榻上,身材矮小,敦實如岩石,臉龐方正,鼻子極大的青山大師兄趴在一名比自己高出一頭,膚色白皙的大美人身上,抖擻精神。
片刻後,斷水流沉沉吐出一口氣,瞥了眼已經昏迷過去的女人。
灰色的眼眸中情緒沉澱,恢復冷靜。
他抽身下床,隨意披上一件外袍,便推開雙扇木門,俯瞰著站在院中聽了許久牆根的靖王世子,臉上露出笑容:
“王府款待的不錯,我很滿意,答應你父親的承諾不變。”
徐景隆微笑道:“那就依仗前輩了,明日煙鎖湖上,拖住那海春霖。”
“拖住?”
“你覺得我打不過那老太監?”
徐景隆笑容一滯:“不……不敢……”
斷水流一掌打出,徐景隆被掌風推的硬生生倒飛出去,轟的一下砸出了院門,雖沒受傷,卻是狼狽不已,接連咳嗽。
“若非那趙都安昔日欺辱了柴師弟,你以為憑你父親,就能請我給你王府做打手?呵,打手?你們也配?”
徐景隆眼底浮現蘊怒,卻不敢顯露出分毫。
“咣噹!”
雙扇院門轟然關閉,門縫裡傳來斷水流最後的聲音:
“答應的事,我會做。滾吧。”
……
……
拙政園。
初冬時節,饒是南方的草木也泛黃了。
趙都安上午照例接見了幾個中立派後,便下令閉門休憩。
此刻江南風格的園林深處,趙都安半靠半躺在一張竹椅上,坐於迴廊中,仰頭靜靜望著湛藍的天空一角。
純藍的天如純淨的湖,有飛鳥掠過時,天空好似都牽引出漣漪。
“你小子找咱家有事?”
一根根紅漆木柱撐起的迴廊那頭,海公公揹著手,慢悠悠走了過來。
陽光肆無忌憚灑在他皺紋遍佈的臉上。
沒了那一身鮮紅蟒袍,老供奉與年邁後喜歡午後蹲在牆根曬太陽回憶當年的凡俗老人並無不同。
“齊遇春,這個人厲害嗎?”
海公公一怔,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
“天底下叫這個名字的人很多。”
趙都安平靜道:“但作為匡扶社內,天罡排名第三,地位僅次於莊孝成的逆黨,就只有這一個。”
海公公露出回憶的模樣,緩緩道:
“那小子啊……還可以吧。咱家當年還教過他些功夫,不過此人修的不是太祖皇帝的武神一脈,齊家……也是武勳世家了,家傳的槍術極為霸道,有霸王槍的美譽,江湖中罕有人可匹敵。
齊遇春也是根正苗紅的武勳弟子,自小便在槍術上天賦過人,後來順風順水,踏入世間境,給先帝委任在宮中,任禁軍大統領一職。
什麼金吾衛,御林軍……都得聽他的號令,直接聽命於先帝,薛神策都管不了他……”
沒有這位大統領的手令,對城防進行了調動,簡文又如何能衝破皇城的城防?憑他養的那些門客麼?可不夠啊……”
趙都安靜靜聽著。
他當然翻看過匡扶社逆黨的資料,雖不知具體,但裡頭的幾個頭目級人物,還是知道的。
天罡排名,就是匡扶社內成員座次排名。除了名義上的“第一”,給徐簡文那個年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