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議事不同以往,乃是陛下召集諸多‘皇黨’大臣見面,據說還是為了新政的事,有了什麼變故。具體的,我們也不知了。”
變故?
皇黨大佬集會?
趙都安心頭一跳,不知發生什麼,難道李彥輔那老狐狸挖坑了?
不敢耽擱,他當即告辭,徑直入宮去,擔心出了紕漏。
“趙學士……”郭解元沮喪地捧著本子,滿臉遺憾,好奇道:“他有什麼急事麼?”
“不知,想必是有的吧。”韓粥搖頭。一屋子人滿頭霧水,猜不出緣由。
……
……
皇黨聚會的地點,放在養心殿。
趙都安憑藉白馬監使者身份,進了宮城,經由侍者領著,熟門熟路抵達養心殿外。
“大人稍等,奴婢這就去通報陛下。”小太監和顏悅色。
趙都安耐心等了一陣,才看到人返回,小太監身邊,卻又多了個熟人。
莫愁依舊是中性打扮,女官袍服嶄新,無翅烏紗下,眉心的梅花妝配合一張冷冰冰的臉,生人勿進。
“你來做什麼?裡面在商議大事。”
莫昭容顰著眉頭,強調道。
我這也是大事啊……趙都安心平氣和,沒有回答,反問道:“陛下在與皇黨議事?可是新政出了什麼變故?”
莫愁耷拉著眉眼,道:
“聽說你這段日子悠閒的很,整日吃喝閒逛,不想訊息還蠻靈通。”
不是,這個時候伱就別見縫插針諷刺我了……趙都安嘆了口氣,正要再問。
卻見莫愁轉身道:“跟我來吧,陛下說讓我帶你過去,正好讓你熟悉一下面孔,至於有什麼事,不急的話,就等我們議事完後,你再說。
若是很急,便給我說,我來通報。”
我也能進去旁聽?趙都安心中一動,說道:
“倒也不是很急……”
莫愁嫌出來接他耽誤功夫,腳步很快。
俄頃,二人抵達一間偏殿外。
“你記得,等下不要亂說話,少說多看……”
莫愁習慣性叮囑,然後忽然覺得,這話有點“嘴熟”。
恩……
好像在什麼地方,也與他說過。
莫愁搖搖頭,將雜亂念頭拋開:
“算了,你也不用我教。”
說著,她先輕輕叩門,然後才緩緩推開門扇。
“吱呀——”
此刻,夕陽已沉入地平線,濃密的烏雲,令天光有些晦暗。
房間中,沒有掌燈,光線有些暗,這座偏殿是仿照金鑾殿的格局。
但更“平易近人”一些。
大虞女帝徐貞觀一身常服,沒有往日上朝的肅穆威嚴,也沒有平常的仙子清冷。
這會面無表情,端坐主位的明黃座椅上。
在她下首兩側,擺放著兩排椅子,椅子中間,是一方方桌案。
此時,一名名身穿官袍的大臣,分列左右,正激烈商討著什麼,似乎還在爭吵辯駁。
二人進來時,數道目光投來,表情各異。
趙都安低眉順眼入殿,瞬間從張揚跋扈的“趙緝司”,切換為“小趙”。
腳步輕盈地跟在莫愁身後,視線一掃,先是捕捉到幾張熟悉的面孔。
耄耋之年,面如重栆的當朝太師董玄。
儒雅清俊,穿對襟大青衣的御史大夫袁立。
曾經在大理寺,三司會審,主審官之一的刑部尚書。
恩,便宜師兄馬閻不在。
應是由於詔衙的特殊性質,實在沒必要出現在這種場合。
此外,還有數張全然陌生的臉孔,身份各異。
其中一道視線,最令趙都安在意,當那股視線投來時,他凡胎高品武夫的預警下意識應激。
肌肉繃緊,氣海緊縮,渾身汗毛都有一瞬間的立起……
好似,人在野外,被猛獸盯上。
並非是敵意,而是身為修行者,對武道強者本能的應激。
“除了貞寶,這裡還有武道強者?是了,皇黨大佬的聚會,其中不只有文官,還有武官……”
趙都安循著那目光望去。
眼簾中,映照出一名穿武官袍服,面色白皙,頜下蓄短鬚的中年人。
對方似察覺他的緊張,那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如潮水退去,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