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形石柱旁,身上沒有半點被打溼的痕跡,彷彿絲絲雨水,到她身周就會被無形力量推開。
她望著圈圈漣漪的水面,緩緩扭回頭來,咬牙切齒道:
「趙大人,能否不再往貧尼這裡送死人頭了?」
趙都安笑吟吟道:「菩薩不是答應過本官,可為死者超度?」
般若菩薩一身輕紗,黑髮流瀉,半透明的眼珠幽幽盯著他:
「若早知如此,貧尼不如提早就去寺廟去,何必留在這裡幫你?」
趙都安翻了個白眼,嗤笑道:
「菩薩還當我不知?你之所以不走,除了饞我身子,不還是答應了陛下保護本官?直到陛下駕臨?
告訴你個好訊息,陛下的龍船不日即將抵達建寧府,菩薩再撐幾日,就自由了,可自行離去。」
般若菩薩幽怨地咬了咬唇瓣,做十八歲少女嬌憨姿態:
「大人何故如此狠心?你知曉貧尼對你當日辯經之恩,是感念的,陛下不說,為還此恩,也會幫你。」
呵……幫我?是為了不影響你的禪心修行吧?
佛門講求因果,我在辯經上幫了你,你得了好處,若不報償,以後少不了怎麼還這個「果」……明明是自私,非說愛我……趙都安鄙夷道:
「行了,說吧,找我來做什麼?」
般若菩薩抬手,指了指雨中的小院庭院。
那裡,赫然是由一顆顆人頭堆積而成的一個「人頭塔」,每一顆,都來自於一名密諜。
此刻,人頭塔最上頭,兩顆新鮮的頭顱閉著雙目,死的極為安詳。
這些人頭被送來時,幾乎都死不瞑目,但經過般若超度,便會轉為安詳模樣。
「貧尼方才『超度』這二位施主,從其頭顱殘餘記憶中,看到了一點有價值的訊息。」
般若菩薩表情異常認真:
「貧尼『看』到,靖王最近暗中派他們陸續接了一些人進入建寧府。」
趙都安揚眉:「什麼人?」
般若菩薩搖頭道:
「其中一些人,疑似術士,但都藏頭遮面,鬼鬼祟祟。唯一露出容貌的,倒不是術士,而是武夫。你認識的一名武夫。」
我認識的?熟人?趙都安好奇道:「誰?」
「青山武仙魁首徒,斷水流。」
……
……
作為王爺住處,靖王府不同於將家族大宅放在城外的沈家,整座王府就建在府城內,一處地段極好的空地上。
此刻,王府深處,一座堆滿了從各地買來的奇石假山的花園內。
寬衣大袖,鬢角微白,氣質尊貴儒雅的靖王坐在一座六角亭中,面前是一根長長的青竹魚竿。
魚竿末端微微下墜,一條細細的魚線沉入亭子正下方的池塘內。
他的身旁,擺放著一隻竹簍,竹簍的後側,是一套石桌石凳。
此刻,矮而壯碩,臉龐略方,鼻頭極大,披著件黑袍的斷水流正坐在桌旁,一手抓著一根羊腿,一手抓著酒壺。
大快朵頤。
桌上擺滿了吃食,斷水流大嘴撕咬下大塊香濃的羊肉,咀嚼吞嚥,形貌粗魯,與文雅的靖王形成鮮明對比。
嚥下羊肉,又拎起酒壺,仰頭將壺嘴往嘴裡塞,等倒不出一滴酒液來,便隨手一丟。
「砰!」
銀質的精美酒壺飛出六角亭,墜入池水,驚動了一池的金色鯉魚。
「斷先生,你驚了本王的魚。」靖王皺了皺眉,語氣無奈地提醒道。
斷水流嘿嘿一笑,用袖子抹去嘴上的油花,笑道:
「王爺要魚,我只需一掌,便助你撈起池中所有,如何?」
靖王搖頭道:「青山武道,本王是敬佩的,斷先生的掌法,對付游魚豈非大材小用?」
斷水流自嘲道:「王爺莫要吹捧了,我上次在湖亭,對付個趙都安,不也失手了?」
「欸,斷先生昔日與海供奉鏖戰,那趙都安能逃脫,也非斷先生之失。」靖王擺手道。
斷水流感慨道:
「那海春霖分明早已年邁,該死的年紀了,氣血衰敗,卻還有那等武力,不愧是昔年巔峰時,代替虞國皇室,來我青山赴約之人。輸給他,倒也不丟人!」
頓了頓,道:
「好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王爺召我前來,所為何事?總不會,又要我去殺那姓趙的吧?呵呵,此子竟能擊敗肖染,倒是令我頗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