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來路?”
趙都安嘆息,輕聲求教,“總覺得不大靠譜的樣子。”
老供奉揹著雙手,笑眯眯慈祥的如同村中長者,笑道:
“不是與你小子說過?一個北邊來的,一個東邊來的。”
“我這些天觀察,那個浪十八雖看似醉醺醺的,像個不羈的江湖客,但隱有去不掉的行伍氣,但不濃。只怕曾也是軍中強者?北地?京城往北就是鐵關道,燕山王的地盤……
但其在京城,想來與燕山王無關,如此高手又不該籍籍無名,那是朝廷在鐵關道屯兵的拒北城人士?我猜得對不對?”
“至於那個霽月,社恐的厲害……恩,社恐就是畏懼與人接觸的意思,口音有點怪,不像青州,也不像濱海道……模樣也不是嶺南那邊日曬偏黑的模樣,偶爾還會說些嘰裡咕嚕的方言,莫非是東海千島上的人?並非大虞朝人士?”
海公公笑意不改:“你這不是猜到了很多?”
趙都安苦笑道:“我是想知道更詳細些的,不然用的不放心。”
“陛下給你的,有何不放心?安心就好,你死之前準保這兩個死在你前頭。”
刀客酒鬼彷彿沒聽到這邊議論,依舊呆呆地自飲自酌。
白瞳女鬼飛快地朝這邊瞄了眼,對上趙都安視線後,又嗖地轉回頭去,默默看著腳上溼淋淋的繡鞋鞋尖。
“行吧……”趙都安嘆了口氣,老頭子壞得很,愣是不透露半點,但也沒法子。
他扶著欄杆,望向前方的港口與城池,說道:
“湖亭……在京中就聽說臨封與淮水交界處,有這樣一個地方,最早是前朝開鑿大運河的時候,中途建造的停泊碼頭,後來逐步發展而來。
至今在六部的冊子裡還只是個‘鎮’,這規模卻早已比縣城還大的多了,無非孤零零這麼一座地盤,運河上商船吞吐,往來交換貨物的港口,沒有下轄足夠的村鎮,才成不了縣。
可這岸上樓宇,千帆競渡的景象,說是如太倉那等的府城,也不意外了才是。”
“據說湖亭這名字裡的‘湖’字,就源於此地的洩洪出的一個‘煙鎖湖’,湖邊山崖上還有一座巨大的雕在山上的神像?也是名勝古蹟了,江南多少士子作詩寫它,為其揚名。
郡主徐君陵好似就有好幾首寫這裡,恩,畢竟這算淮水道的地盤,整個湖亭,淮安王府的商鋪、商船要佔幾成?”
“咱家不懂朝野上那些紛爭,只管照看你這條命,不過也聽出你小子想說什麼了,湖亭開市在即,淮安王與靖王距離此處近,影衛情報中說,已經早我們很多天抵達了。
其餘幾個王爺也都各自派了心腹前來,如今都紮根在這城裡……咱家敢說,如今全城裡不知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你呢。”
趙都安嘆息一聲:“是想殺我才對吧。”
忽然,視野前方一座大型船隻由遠及近,迅速逼近,引起了甲板上眾人的注意。
“大人,前頭那艘船好像奔著咱們來的!”
侯人猛擰緊眉頭,握住刀柄。
心思更為細膩,擅長破案的海棠揚起眉毛,臉色微變:
“這不是普通的船隻,是戰船!此時無戰事,何人竟駕駛戰船在江上?”
江上戰船的出現引起所有人關注。
只見江面上一艘龐然大物破浪逼近。
其設三樓,高六丈,描繪丹漆,外裹鐵甲,置走馬棚。女牆上箭孔密密麻麻,望之觸目驚心。
趙都安雙手扶著船舷扶手,眯起眼睛,冷冷盯著相比於他腳下這艘,要大出兩三倍的龐然巨物。
手掌微微握緊。
雖相隔還遠,卻好似隱約聽到絲竹管絃聲,那戰船之上,好似有許多男女嬉鬧遊戲。
最上頭,一杆並非淮水水師,而是由黑黃兩色拼成的旗幟迎風獵獵,旗上隱約繪製四爪金龍。
“靖王府的旗!”海棠面色微變。
“你的情敵來了。”
情敵?
趙都安一怔,繼而想起了某個傳言,脫口道:
“靖王世子?徐景隆?”
遠處。
龐然巨物般的“鐵甲艦”三層,徐景隆揹負雙手,俯瞰前方低矮的官船,臉上沒有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