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瘦了一大圈,我心疼……”她可憐的女兒呀!
歐含黛迅速一閃,讓她撲了個空。
“媽,不要再叫我那個聳斃的舊名,不然我翻臉喔!”她快被逼瘋了,誰家的媽像她一樣入戲,老在家裡上演家庭倫理悲喜劇。
難怪她那幾個兄弟寧願大熱天出去跑車,沒一個人願意留在家裡吹冷氣,故意高薪聘請她當一個只接電話的工讀生,用金錢腐蝕她的理智,讓她忘記母親的“戲胞”有多可怕。
一群奸佞呀!陷害她於水深火熱中,比曹丕想逼死本是同根生的曹子建還可惡。
“好好好,我不叫你含金,你改名字了。”歐媽媽笑得很小心地像在伺候老太爺,一轉身又喊出——“含金呀!媽煮的那一鍋綠豆湯已經涼透了,你快到冰箱裡端一碗來吃。”
“媽。”她很無力的垮下肩,一副被她打敗的挫敗樣。
現在她最希望的是,天降奇蹟派天兵天將來解救她,在母親的母雞保護天性下,她沒事也會變得有事,法律系高材生成了精神病院的榮譽住戶,獲贈醫療VIP卡享八折優待。
其實歐含黛的家離T大並不遠,通車大概五十分鐘左右,若由私家大卡車“運送”更快,抄近路外加抄車三十分鐘不到,感覺學校就在家門口而已,咻地一下就到了,根本沒有外宿的必要性。
可是她打從高中開始就堅持要住在外頭,她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家即是公司,門一開面對車多人多的大稻埕,她沒辦法靜下心來讀書,所以她理直氣壯的搬出“吵鬧”的環境。
天曉得有多吵,打她一出生他們家就這麼熱鬧了,她還不是照樣翻書寫功課,年年拿獎學金用獎狀塗牆,一點也看不出受到絲毫影響。
沒讀什麼書的兩老也覺得她說得有理,趁幾個兒子不在家的時候幫她搬家,還讓她開起家裡的大卡車橫行街頭,兩人笑呵呵地下覺得驚險萬分,反而讚揚她有乃父之風,就算撞倒幾個消防栓有什麼關係,誰教它們站在路邊擋路。
這件事讓五個兒子差點氣瘋了,四處向人道歉和賠不是,可是這對半老夫妻不認為有什麼不好,新手上路難免生疏了些,多訓練幾次自然成為馬路戰將,整條馬路都是他們家的。
“請問這裡有位馮香君女士嗎?”
一句如及時雨的詢問由屋外傳來,幾乎高興得跳起來的歐含黛大喊解脫了,雙手合掌地感謝老天爺接受她的懇求,終於派個男人來轉移母親的注意力,不用再盯著她不放了。
她推推母親的背要她出去接待客人,工讀生的工作是接電話和記錄通訊內容,她的任務非常重大而且不允許擅離職守,要是記得不完整有所遺漏,人家的貨可沒法子準時送達,這攸關信譽問題,下能馬虎。
被她似是而非的話唬得一愣一愣的歐媽媽憨笑著走了出去,頭一抬瞧見門外站的大個子。
她怔了一下直說:“拍洗、拍洗,你燒等咧,我不會講阿督仔話,我去叫我查某子。”
很直接的反應,卻也教人哭笑不得,人家明明說的是標準國語,字正腔圓的比她的臺灣國語還道地,她偏以貌取人的認為阿督仔就是要講阿督仔話,她“應該”聽不懂才是。
“媽,你又在老番顛了是不是,他找的是馮香君耶!不就是你。”她幹麼又跑進來,門開來開去冷氣會不涼。
“厚!你是腦袋生鏽呀!香君是你小阿姨,媽的名字是玉君,你不要老是搞錯自己的媽是誰。”沒大沒小,說她番顛,自己還不是一樣胡塗。
“錯就錯嘛!香君、玉君差不多,你們本來就長得一模一樣。”她小聲的嘀咕著,屁股捨不得離開椅子。
“你在唸什麼,還不來幫幫我。”這時候她就顧不得女兒的“心靈創傷”,硬是把她從冷氣房拉出來。
“好啦、好啦!沒瞧見我在動了。”她以烏龜散步的速度慢慢地踱行,閒散慣了的惰性顯得沒什麼精神。
歐含黛的穿著隨性,腳上趿著夜市一雙十元的室內拖鞋,眼微眯的不能適應屋外的強烈陽光,她只看到一道高大的影子向她走近,暫時替她擋光的讓她不致熱得難受。
但是頭頂揚起的話就有點莫名其妙,讓人匪夷所思。
“是你?!”
疑問兼驚訝,是她很奇怪嗎?“你……呃,我沒瞧到後面還有一個人,你們找馮香君有什麼事?”
她的眼睛漸漸適應光的強度,這才發現影子的後頭還有一道影子,但個子稍矮了十公分左右,較不具威脅性。
“你不認識我了?”藍眸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