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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粗獷,不想竟有王子這般儒雅之人。”

那小白臉王子從容回答:“我聽說貴國人民膽小怯懦,形容畏縮,不想也有陛下這般器宇軒昂的人物。”

凌帝討了個沒趣,十分尷尬。隨便敷衍了幾句就散朝了,又給高瑟指了個住處,乃是在京城西郊的陵墓附近,地廣人稀,又靠近監獄,守衛森嚴,不至於讓他跑了。不過犬戎族離京城幾千裡,這位王子即便是想跑,單槍匹馬地也走不出一百里。

“顧庭樹”被斬首之後葬入顧家的陵墓,如今那裡無人看守,已經和亂墳崗差不多了。這一日正是他下葬後的七七四十九日,按照慣例,靈犀要帶上紙錢,以未亡人的身份去祭拜。她長久地悶在宮裡,好容易可以出門,一大早就坐在鏡子前面精心打扮了一番,又穿上粉紅色的襦裙,裙子邊緣壓著金線,腰上繫著明黃色的荷包,頭上插著銀光閃閃的金釵髮卡。珠光寶氣地上了馬車,快出宮的時候才想起來忘帶紙錢了,於是吐吐舌頭,紅著臉重新折了回去。

京城裡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郊外樹木金黃,滿地落葉。又有兩三個兒童歡呼著放風箏。靈犀掀開轎簾只顧往外面看,羨慕極了。馬車行到墓地時,丫鬟扶著她下車,又問:“我們陪您一起去嗎?”

靈犀擺手說不必,自己提著小竹籃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

顧家的墓地原本是有圍牆的,如今人走茶涼,磚頭都讓附近的村民搬走了,野草長了三尺多高,跟旁邊的荒地連成了一片。靈犀站在蓬草中,手搭涼棚:“在哪兒呢?”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會兒,整個人都繞暈了,於是隨便找了一個土丘,胡亂把紙錢點著了,嘀咕道:“反正你也沒死。唉,你在北方到底怎麼樣呢?就算不成氣候,也要快點來接我啊。”

此時北方烽煙連天,剛拿下了四個都城的顧庭樹一身鎧甲,披風在夕陽下獵獵作響,他站在營帳面前舉目四望,忽然打了幾個噴嚏,一個副官抱著一捆長箭匆匆走過來,笑道:“少主,襄陽城的糧食人口兵器都已經登記造冊了,這個城富有得很,郡守的軍隊卻連三天都守不住,可見是天要亡凌朝啊。”

顧庭樹臉色黝黑陰沉,他現在是叛軍的統帥,攻城的勝利並不能讓他欣喜,他的目標是都城,這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靈犀把帶的紙錢全燒了,為避免火星引發火災,又親自動腳把灰燼踩了一遍。然後她莽莽撞撞地走出去。她只記得自己的馬車在三棵柳樹的旁邊,於是就一直朝有柳樹的地方走,最後她走上了一條陌生的官道,徹底迷路了。

靈犀手裡挎著小竹籃,左停停,又看看,心想:我這麼大的人,難道還會迷路嗎?她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只覺得前面越來越荒涼,半個小時後,她徹底慌了:我迷路了!

現在是黃昏,官道上來去的行人不多,那些路過的人都轉著臉,饒有興致地打量靈犀。靈犀只覺得很尷尬,只好背轉過身。後來好容易瞧見一輛看起來很闊綽的馬車,靈犀伸手攔住了,又客客氣氣地問:“這位好心的老爺,可以把我送到京城嗎?”

“你去京城哪裡啊?”馬車裡的人不耐煩地問。

靈犀猶豫了一下,說了一個離宮門很近的地方:“……正陽門。”

“不去。”車伕甩著鞭子就走了。

靈犀躲避著揚起的黃沙,有些鬱悶地往回走。

“我路過正陽門,上來吧。”

靈犀一愣,轉過身看見一張面無表情的年輕男人的臉。

這男人掀著馬車的簾子,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他乘坐的是一輛黑色的馬車,車伕端坐在車轅上,也是一言不發。

靈犀哦了一聲,動作利索地爬上馬車,掀開簾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車內整潔乾淨,暗處散發著青草的芬芳。車輪咕嚕嚕的,安安靜靜的行駛。

靈犀低垂著頭,慢慢回過神來,只覺得心驚肉跳:我怎麼就上車了!這要是個壞人怎麼辦!她目光胡亂移動,只看見對面男人穿著鹿皮靴子,帶卍字圖案的黑色褂子,地毯上放著一個嶄新的風箏,上面是一個綠色蝴蝶的圖案。靈犀覺得有些心安,一個傍晚在郊外放風箏的男人,應該不會很壞。

車簾在顛簸中微微晃動,靈犀眼珠子亂飛,隱約看見馬車駛入了京城內,終於放下心來。她覺得總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禮貌,於是嚶嚶嗡嗡地開口:“這位老爺,您也是來京城呀。”

高瑟咳嗽了一聲,謹慎地回答:“是。”他聽說中原的閨秀高貴內斂,從來不與外姓男子交談,如今看來,並不是那樣,至少眼前這位不是。他倒是很願意與異邦的女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