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院子裡放了一串鞭炮,丫鬟小廝們一起歡呼起來,簇擁著這一對新人走出來。靈犀作為正夫人,閒閒地走在後面,算是送這一對新人。
小廝們圍在門口,吵吵嚷嚷地要喜錢。這三人一時站在臺階上走不動,管家一邊分派銅錢,一邊訓斥他們讓路。
靈犀只覺得耳邊吵吵嚷嚷,十分乏味,慢慢地移步到旁邊。
顧太太的屋子是正堂,地勢極高,從正門出去就是十幾層臺階,旁邊沒有臺階的地方則是高臺,看起來有點危險,但水磨石比較粗糙,一般是不容易滑下去的,偏偏今日灑了水又結成了冰。
秋兒一轉眼瞧見靈犀在結了冰的臺子上走,不禁喊了聲:“公主,別往那邊去。”
靈犀穿的是軟底繡鞋,聽見這一聲喊,不禁嚇得晃了一晃。
顧庭樹本來是在一丈之外的,忽然聽見秋兒的喊聲,不知怎麼撥開眾人,瞬間來到了靈犀身邊將她抓住,偏偏收勢不及,兩人一起跌下了臺階。
“咚”地一聲巨響,那下面自然是堅硬的石板,顧庭樹緊緊地抱著她的腦袋,落地之後盯著她的臉,說出了兩個月來的第一句話:“你疼不疼?”
靈犀嘶嘶地吸氣,掙扎著坐起來,蹙眉道:“你剛才推我。”
顧庭樹沒說話,丫鬟小廝們急忙簇擁過來,將兩人扶起,又檢視傷勢。
靈犀的胳膊被磕出一片淤青,她疼的齜牙咧嘴,又看向顧庭樹,怒道:“你剛才不來拽我,我也掉不下去。”
顧庭樹不搭理她,丫鬟們給他整理衣服帽子,又忽然齊齊地驚呼起來。
他的肩膀處暈染了一大團血漬,血水順著袖子滴滴答答流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那種臺子很高的房屋,我在故宮見過,瞧著的確很危險,當時就腦補了懷孕的妃子被婢女推下去流產失寵的情節。
☆、二難
當天晚上,顧庭樹是在顧太太屋子裡休息的,他的肩膀被地上的冰塊劃出很長一道口子,所幸沒有傷到筋骨。太醫院的人來了幾次,又開了藥,說是沒有什麼大礙。眾人才放下心。
外面自鳴鐘響了十下,想來已經很晚了。顧庭樹光著上身趴在床上,肩膀上剛塗了藥,不敢隨便動。房間裡暖氣很足,他身體又強壯,並不畏懼寒冷。外面的丫鬟來來去去地走動,他閉上眼睛,只覺得神思恍惚,一時間又睡不著。忽然一陣幽香襲來,顧庭樹心中一動,轉過臉一瞧,果然是她。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凝望著對方,半晌,顧庭樹將手伸給她:“來。”
靈犀低著頭,慢慢地把手放在他手心,又依著床沿坐下,依舊是一言不發。
顧庭樹揉著她柔軟的手,擺弄了一會兒,改成十指緊扣,緊緊地握住。靈犀覺得很疼,只好輕聲說:“別動了傷口。”
顧庭樹沉默了很久,才說:“我不太敢跟你說話。就怕一張嘴,又吵起來。”停了一會兒又說:“那些傷人的話並不是我本來的意思。”
靈犀抬起袖子揉眼睛,輕聲說:“我知道。”
“我不是個好丈夫。”
靈犀用袖子籠住他的嘴,低聲說:“算了,今天別提那個。”
顧庭樹就把她的手放在枕頭邊,一口一口地親吻著指尖。靈犀羞得滿臉通紅,掙扎著要走。顧庭樹正色道:“我是為了你受傷的,現在重傷未愈,你就忍心走嗎?”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下。
靈犀只得老老實實地坐著,見他親完了整隻手,又饒有興致地開始咬起來,靈犀只好說:“你不要咬了,手指不乾不淨的。”
顧庭樹微微一笑,用健康的那隻手托住下巴,歪著腦袋看她:“好吧,你身上別處乾淨,給我親親。”眼看靈犀羞窘地說不出話,又忙笑道:“抱歉,我亂說的。”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幾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其中似乎有顧太太。靈犀起身就要走,被顧庭樹死死攥住手腕。
“你不要走。”
靈犀掙脫不開,急得滿臉通紅,只得說:“我不走,你先放開我。”
顧庭樹很固執:“我不放。”
顧太太領著一個紅衣女子走進來,剛準備開口,一眼瞧見屋內情形,不禁愣了一下,以為他們兩個又當場打起來了。
靈犀尷尬地叫了一聲太太,顧庭樹也開口說:“媽,我已經要睡了,你有事嗎?”
顧太太明白過來,不禁笑著說了句:“真是患難見真情啊。”
靈犀更加羞得抬不起頭。
顧太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