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別轉過臉。於是藍貝貝哈哈大笑:“你看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你還要跟我爭。”在這次爭吵中他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於是得意洋洋地站起來,去外面散了一會兒步,就帶回來了一包椒鹽雞。
雞肉被剁成塊,肉質鮮嫩還帶著熱氣。兩人盡釋前嫌,一起吃了晚飯。然後藍貝貝把乾淨的稻草歸攏起來,脫掉外衣鋪上去,然後兩人才抱在一起入睡。
藍貝貝的身上乾淨而清香,真難為他風塵僕僕中還能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靈犀閉上眼睛,拼命地要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回憶一遍。周圍的環境陌生複雜,藍貝貝待她冷近忽熱。她想找個依靠,以證明自己長久地活在這個世上。
第二天兩人又走了幾里地,總算來到一座小城。靈犀直接走進一家書店,眼睛直勾勾地往櫃檯上瞄。藍貝貝又困又累,臉上的妝容早就花掉了,像一個浪跡江湖的風塵女子,他在靈犀後面抱怨道:“你要買書?真有雅興啊,也不看看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找個客棧休息好不好,我身上都臭了。”
店裡的的夥計眼饞似的盯著他瞧,又敷衍著對靈犀說:“姑娘想要點什麼?”
靈犀伸開手指比劃:“麻煩你,我要十張三尺見方的宣紙。”她舉起櫃檯上的一本黃曆書:“裁剪成這麼大小的本子,用釘子裝訂一下,多謝。”
店裡的夥計拿出剪刀錘子,叮叮噹噹的工作,不一會兒就遞給她一本厚厚的本子。靈犀又挑選了行動式的筆墨,帶著哈欠連天的藍貝貝出門。
藍貝貝在客棧裡睡得昏天黑地,醒來時看見靈犀坐在燈光下寫字,他揉著眼睛走過去一看,靈犀寫的是端莊的蠅頭小楷,這種字寫起來很需要功夫。藍貝貝撅著屁股趴在本子上辨認,撓頭道:“這寫的是什麼呀?”他只能努力辨認出“椰城、煎餅、客棧”幾個字。
靈犀把本子一合,歪著腦袋,纖細的手指夾著毛筆,她微笑著說:“我把記憶裡所有的東西都寫下來,以後就算忘記了,翻開這個也能想起來。”頓了頓又揚起下巴:“這樣你就不能拿我記憶差來欺負我了。”
藍貝貝見她肌膚雪白,雙目漆黑深邃,是少有的好氣色好容貌,他呆了一下,才說:“我沒有欺負你,我那是……喜歡你。”
靈犀做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把東西收拾起來,回自己房間睡了。
他們一路往南走,又缺乏出行經驗,常常遭遇迷路、劫匪、被調戲、被敲詐銀兩這種事情。因為有烏鴉等影衛的保護,他們倒也安然無恙。而顧庭樹的軍隊依照正常人的逃亡思維去尋找,自然是找不到他們倆的。
這一天兩人行走在荒野之中,烈日當空,藍貝貝野狗似的彎腰吐舌頭,他看了一眼靈犀,靈犀的身體處於健康期,於是他就毫無顧忌地抱怨了:“今天早上是不是你吵著要出門的!?”
靈犀掃了他一眼:“不是。”把記事本掏出來翻給他看:“是我們兩個共同決定的。”她想了想,又翻開前幾頁,唸到:“七月十四日,藍貝貝把我的戒指弄丟了,他說要給我找回來。”
靈犀追上他,把手一攤:“戒指呢?”
藍貝貝裝聾作啞:“你在說什麼呀,我完全聽不懂。”又捂著腦袋:“哎呀,我也失憶了。”靈犀抓起一把石子他扔過去,藍貝貝撒腿就跑,且跑且回擊,兩人追追趕趕,都出了一身熱汗。於是坐在一棵榕樹下休息。
靈犀也學著他的樣子吐舌頭,抱怨道:“好渴,要是有賣水的就好啦。”藍貝貝點頭道:“是啊,最好是酸梅汁,加冰塊的那種。”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就見遠遠的地平線,有一個農漢挑著水桶,搖著蒲扇,一路吆喝著走來,走得近前,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哥,兩個桶沉甸甸的,藍貝貝上前詢問,果然是賣酸梅汁的。
靈犀奇道:“你不去村裡販賣,來這荒山野嶺做什麼?”
小哥拱手答道:“俺是河西村的,先做好的梅汁,打算進城換些錢。你們要買就買,不買別耽誤俺行路。”
藍貝貝掀開桶蓋,裡面烏紫透亮的汁水上還飄蕩著冰塊,他從擔子上取了水瓢,先舀了一大瓢遞給靈犀,笑道:“你管他做什麼,橫豎這汁水看起來不錯。”
靈犀摸了一下,擺手說:“我不能吃涼的,你自己喝吧。”
藍貝貝掃了一眼小哥,那小哥無奈,硬著頭皮說:“我這另外一桶酸梅汁是加熱的,姑娘儘可飲用。”一面說著,手掌運力,拍在桶壁上,冰塊融化,水溫升高,他解開桶蓋時,水面上升騰起白白的熱氣。
“姑娘請。”小哥把水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