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我就會遠離靖豐,去金江邊的臨州和襄州。”
看向賀敏之,目光溫柔如水:“敏之,其實我不忍傷你,今天的事,我有些後悔。我剛才動了羽弦,不過幸得你沒有內力,無法運功相抗,心脈損傷應該不甚嚴重,好好保重吧。”
說罷起身,賀敏之卻道:“你要走了嗎?”
檀輕塵停步,笑道:“再不走只怕要被聶十三提著劍砍成個七八截。”
賀敏之微笑:“天色不早了,留著吃晚飯吧,就當為你餞行。”
聶十三哼了一聲,卻立刻恢復了冷漠的神色。
檀輕塵瞟了他一眼,溫言道:“既如此,那就叨擾敏之。”
聶十三冷冷道:“我回房洗澡,飯好了叫我。”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進屋,檀輕塵笑了笑:“你又何必如此欺負他?”拈著琴絃,低聲笑道:“你方才可是為了護住他,迫得我用了羽弦,你瞞得過小師弟,可瞞不過我……你喜歡聶十三。”
賀敏之斜飛著眼,看著他:“我是喜歡他,那又怎麼樣?”
檀輕塵笑著嘆氣:“那你何苦氣他?還拿我當惡人,小師弟性子厲害之極,只怕我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賀敏之明澈的眸光裡掩著一絲寂寞和脆弱:“我怕他當真,以後會傷著他。你應該知道,給了希望再徹底打破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凝視檀輕塵,目光轉為親近和眷念:“再說我確實想留你吃頓飯,以後山長水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你遠離靖豐,也還要提防著些,畢竟人心勝過毒藥,不可不防。”
檀輕塵微微蹙眉,凝視著他玉雕似的臉,心中疑竇叢生,這賀敏之年紀輕輕,仕途遠大,說出來的話卻總透著人性本惡的心思,看似隨意平和,卻性格深沉,骨子裡更是硬朗。更奇的是,看到他自己總覺得無由的親近,竟有靈犀互通之感。
不禁笑道:“真是不公平,我的故事都講給你聽了,你卻不肯告訴我你的身世。”
賀敏之嘻嘻一笑:“以後你或許會知道,莫要著急,日子長得很。”
晚飯三菜一湯,香菇竹筍燉雞、青椒炒雞蛋,再有一個河蝦炒青菜,一大碗鹹菜豆瓣湯。
聶十三穿著乾淨的灰布衣服,冷著臉,只顧扒飯。
檀輕塵卻一邊贊著色香味俱全一邊吃菜。
賀敏之忍不住瞧向聶十三,夾起一條雞腿放到他碗裡,卻突然發現他手腕處有一道新鮮的傷,忙問道:“這個傷口怎麼回事?”
聶十三看都不看:“被蘇缺的日月鉤劃傷了。”
賀敏之怒道:“蘇缺是個什麼東西?”
檀輕塵忍著笑,正色道:“蘇缺是當今武林第一樓的少主,殺手榜上排名第二。”吃一塊竹筍,又道:“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十三的籍籍無名,十三能與他交手,是難得的幸運。”
賀敏之冷笑道:“被人劃傷手腕還叫幸運?”
檀輕塵笑道:“你先莫要著急,不妨問問蘇缺怎麼樣了,在我印象裡,小師弟從不會吃虧,蘇缺劃傷他的手腕,想必代價慘重。”
聶十三啃著雞腿,淡淡道:“我沒有傷他,畢竟他是蝶樓少主,我不想給十五惹麻煩。”
賀敏之眼神發亮,嘴角不自覺翹起,笑得滿足。
吃完飯用茶漱了口,閒談片刻,看著天色已晚,檀輕塵起身攜琴告辭,走到門口特意道:“多謝。”
賀敏之笑道:“不客氣,三天後我就不再送你了。”
月色中的檀輕塵格外風神卓然,靜靜道:“不是謝這頓飯。”
下面的話卻沒有說出口,是謝你今天為我落的淚。
世情如霜,天命如刀。
這幾滴眼淚卻填滿了十多年來心裡空落落的那一角,生命裡終於多了一絲值得珍惜的溫情。
此去臨州,再無遺憾。
深深看一眼賀敏之,轉身離去。
賀敏之一直站在門外,知道他高高的背影轉出街角,消失不見,方才進院,鎖上門。
一回身,正對上聶十三寒星似的一雙眼,深沉得古怪,賀敏之視若不見,從他身邊走過。
擦身而過之際,手腕卻被重重擰住,一帶之下,身不由己直栽進了一個溫暖而強硬的懷抱。
賀敏之淡淡道:“放手!”
聶十三的聲音低沉暗啞:“不放。”
賀敏之大怒之下,拼命掙扎,聶十三的胳膊鐵鑄一般,卻摟得更緊,良久,賀敏之感覺到有熱熱的液體映透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