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抓腦袋又加上一句:“你可千萬不能把我忘了!就算是……”
“行了行了,別說了。”於正秋連忙打斷他,臉上又一陣發燒。平時挺利索的一個人,一旦兒女情長起來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對了,我有樣東西給你。你等著啊!”張勝突然想起什麼,轉身跑了出去,沒過多久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塊手絹,仔仔細細的包著一樣東西。
“這個給你,留著防身。”張勝翻開手絹,摸出那把科特爾M1911A1,塞到於正秋手裡。
“不不,還是你留著。”全團的人都知道,這把手槍是團長大人的寶貝,只要得了空就會拿出來看看,還用不知道從哪搞來的一方小手絹擦來擦去,簡直比親兒子還親。於正秋也沒少見過張勝把玩這件小玩意,滿臉的愛憐之色讓人不忍心打擾。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張勝瞪了他一眼,目光卻是溫和,那種暖意能一下子鑽到人的心裡去。他使勁把槍往於正秋手裡塞,那股子犟脾氣似乎又上來了。
常年戰場上奔波的人,全副家當也沒多少樣,這把槍就是他唯一珍視的事物,所以也只有它,
才能表達他這時候的心意:他要把最寶貝的東西,送給他最寶貝的人。
於正秋不再推脫,他小心翼翼的用手絹抱起那把槍,再小心翼翼的放進口袋裡。對他們來說,這就像一個承諾,說好了要一起走,這輩子就絕不反悔。
拾肆 二五一
二五一團是個看上去有些隨意的團隊,團長趙舟是個看上去有些隨意的人。在二五一,你永遠感受不到二五零團的那種時刻劍拔弩張的鬥志,那種每張臉上都是驕傲,每雙眼裡都是血性的氣魄。在二五一團,似乎與戰場有關的一切都簡化了,戰士們在訓練之餘,更喜歡圍在一起侃大山而不是練背摔,見到團長也不是帶著敬畏的標準軍禮,那種親暱發自內心,與威嚴無關。這個團隊,與其說像支尖刀部隊,不如說更像個大家庭,那種其樂融融的氛圍,讓剛剛從二五零團過來的於正秋很不習慣。
團長趙舟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端著大茶缸穿梭在人群之中,拍拍這個,摸摸那個,興致高了也會親自上陣來個示範,但更多的時候是站在一邊安靜的觀察,看到偷懶的就悄悄上去來個掃堂腿,然後跟著大夥一起哈哈大笑。
稍微讓於正秋覺得意外的是趙舟似乎也喜歡訓話,但那方式與張勝多少有些不同。他很少說“為了革命勝利艱苦訓練奮勇殺敵”,更不會說“上陣拿不到頭功就他媽別回來見我”,他說的最多的話是“你們練本事不是為了我,戰場上團長可罩不住你”。
這是句很實在的話,很有點趙舟的風格,也透露著一個老團長對他的每個兵最根本、也最人道的關懷。
午後的陽光幾近霸道,但操場上的訓練依舊熱火朝天。接過警衛員端來的大茶缸,反扣著帽子的趙舟慢悠悠的從樹蔭底下走出來,朝站在大太陽底下視察的於正秋招了招手:“小於,有空聊聊麼?”
於正秋走過來,很客氣的說:“您說,趙團長。”
趙舟一聽就笑了,擺擺手:“別那麼生分啊,咱們這和張四九那塊不一樣,都是一家人就別見外了,我叫你一聲小於,你喊我一聲老趙不就行了麼?”
於正秋笑笑,喊了聲老趙。他總是本能的與陌生人保持一定距離,但趙舟似乎是個例外。他是個讓人覺得放鬆的人,似乎什麼話到了他這都能說得開。
“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你能在二五零呆那麼久。”趙舟的目光掠過操場上訓練的戰士,最後落在於正秋身上,神情多少有些複雜,“看到你倆我就能想到一句話: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於正秋忍不住樂了:“是有些說不清,不過好在我也是個兵。”
趙舟哈哈一笑:“誰說不是呢,不過張勝那混小子天生愛撅蹄子,伺候他可不是什麼容易事吧?”
於正秋心頭一暖,這名字對他來說,已經有另外一層意義了。
“還好,都習慣了。”
趙舟讚許的點點頭:“你現在,跟我
第一次見你時大不一樣了。”
於正秋好奇:“是嗎,怎麼個不一樣法?”
趙舟想了想,說:“剛見你的時候吧,我覺得你……像塊玉。”他端著茶缸連比帶劃,“方方正正,靈通剔透的,看著讓人擔心,指不定哪天就摔碎了。”
於正秋笑了,他突然覺得這位有點懶洋洋的趙團長並不像他表面上那麼隨意散漫,許多事他或許看的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