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佈告訴你吧。”
桑吉布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從身上掏出一包皺巴巴的“春城”,發給我們一支,然後說道:“多吉,我的小兒子,前些日子和幾個朋友出去玩,在哈拉湖迷路了。哈拉湖不能迷路的,多吉從小就在哈拉湖長大。”我點了點頭,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說多吉在哈拉湖是不可能迷路的。
桑吉布又說道:“多吉回來後,不說話了,發呆,整天發呆。我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而和他們一起去的羅布,回來才兩天就死了,死的時候嘴裡說著兩個字‘血霧’。”我皺了下眉頭:“他們一共去了幾個人 ?'…87book'”桑吉布說道:“四個。”
我問道:“那麼另外兩個人呢?”他回答道:“一個回來後便失蹤了,而另一個和多吉一樣。”我望向但增:“你聽說過‘血霧’嗎?”他搖了搖頭:“沒有,從來沒遇到過類似的事情。”我又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去?”
但增說道:“晚上,他們就是在晚上出事的。”
桑吉布說道:“我也去,我有槍。”說著他從屋裡拿出一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當時在藏區這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很多人都是民兵,家裡都有槍的。我點了點頭說道:“嗯,這樣安全一點。”如果半路遇到野獸,有支槍但也能夠嚇唬它一下。
第5卷 第1201節:血霧(2)
晚飯是在桑吉布家吃的粘粑,臨出發前我讓他又備了一點,夜晚的時候餓了能墊墊肚子。我又去買了幾包煙,對於熬過夜的人都知道這是最好的解乏物。
七點多鐘,我們三人就向南邊的尕哈河走去,一路上三人有說有笑,倒也不怎麼覺得疲累。
天完全黑了下來,好在天空中掛著一輪明月,照亮著我們腳下的道路。也許是夜的緣故,我們大家都不怎麼說話了,耳邊只有三雙皮靴踏過地面的聲音。
九點半鐘,我們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了,我停了下來,問桑吉布:“桑吉,還有多遠?”他朝前揮揮走:“不遠,就在前面。”可他的這個前面我們又走了近兩個小時,兩隻腳慢慢地開始軟了,我問道:“桑吉,怎麼還沒到?”
桑吉布摸了摸頭,眼中充滿了疑惑:“不應該啊,我們應該早就到了。”
但增呆呆地站著,發了很長時間的呆:“我們到過這裡,朱毅,這有你扔的菸頭。”我忙跑過去彎下腰看了一眼,果然沒錯,是我扔的菸頭。確切地說不是扔的,是嘴上沒叼穩掉下來的,所以有大半截。
我說道:“不會我們也迷路了吧?”但增苦笑著說道:“但我們好象真的迷路了。”
桑吉布說道:“方向絕對沒錯的。”我說道:“現在我們怎麼辦?”但增說道:“繼續向前,把你的煙拿一包給我。”我摸出一包遞給了他,他放進了包裡,然後蹲了下來,捧了一坯泥土,碼成個小小的丘,將那半支香菸插了上去。
但增站了起來:“走吧。”
我突然覺得寂靜也是一種折磨,當靜得只剩下自己的腳步聲的時候,我的內心裡竟然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大概走了二十分鐘,但增又停了下來,還是摶土為丘,掏出支菸插了上去,但增是在做路標呢。
就在但增剛剛站直身子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了一聲尖叫,應該是個女人的聲音,但很模糊,我豎起了耳朵,卻再也聽不到什麼了。我望著但增說道:“你聽到什麼沒有?”但增沒有回答,但他的樣子卻也是在聆聽,半晌他才說道:“我聽到嬰兒的啼哭聲,但很快就沒了?”
我說道:“不對,我明明聽到是個女人的尖叫聲。”桑吉布說道:“你們都聽錯了吧?是一聲鴉鳴。”
三個人面面相覷,我的心裡開始有些恐懼起來,到底我們誰聽到的更真切,抑或是我們三人都聽錯了,再或者那個聲音就從來沒有出現過。我又問了一句:“那聲音是從哪傳出來的?”兩個人這次所指的方向卻是異常的統一,而我聽到的聲音也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但增說道:“去看看吧。”我們跟在他的身後,我發現桑吉布已經把槍緊緊地握在了手中。
天邊的一片烏雲慢慢地遮蔽了那一輪滿月,天地間頓時一片漆黑。
我從包裡掏出手電,開啟來照著前面的道路,三個人就在黑暗中繼續前行。
空氣中飄過淡淡地血腥的氣味,往前又走了二十分鐘,烏雲終於離開了圓月,而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們驚呆了。
第5卷 第1202節:凌遲
起霧時的景象我見過很多,但卻從來沒有一次能夠讓我感到驚心,寒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