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而中吧?
酈遜之上上下下端詳了一遍,看出幾個埋伏機關之處,憑著天生的敏銳,計算出九個最宜放置物品的佛龕,雙足一彈,躍然而上。依稀能聽到丹翠樓外隱約的騷動,酈遜之催動真氣,腳下不停,如壁虎浮在壁上,一口氣踏遍所有可能之地。
密密匝匝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酈遜之快速移開龕座上的一件件佛像,摸索暗格。一直摸到第七座佛像,咔嚓一聲,有機括的響聲。
酈遜之不假思索,立即出手移開蓮座,暗格內赫然放了一本冊子。他正待伸手,記起金無慮的話,仔細用如螢照上。水藍封皮的冊子閃著妖異的光芒,再定睛看向暗格各處,有極小的孔隙透露著不為人知的機密。
酈遜之取出纏絲,拉出幾根絲線,用黏土輕輕將一頭貼在暗格外面,另一頭試著黏在孔隙上。他深吸一口氣,撥動纏絲,絲線越來越長,到了一定的長度,黏土開始微微翹起。酈遜之屏住呼吸,同時撥弄所有絲線,見黏土緩慢彈出,後面跟了幾根烏黑的鋼針,顯是淬了毒。
酈遜之收拾好鋼針,把一根絲線繞過冊子底部,輕巧地抬起來。暗格中沒有任何動靜,他沉著地拿起冊子,還原蓮座,正竊喜大功告成,一排銀鈴子激射至面門,房中忽然燈火大亮。
避無可避之下,酈遜之單袖一掃,運上“水雲袖”的奇門功法,將勁力含在袖中裹起暗器,再甩袖散出。叮叮數聲,所有暗器被他釘入地磚。對手輕輕“咦”了一聲,似被他這手功夫所驚。
酈遜之聚神看去,燈火下佛龕越發璀璨耀眼,惑人心目,隱匿在旁的對手卻不見蹤跡。他盤算丹翠樓外守衛不會來得如此之快,對方必從密道潛至,前面被擊倒的兩人所用銅鈴許有蹊蹺。
他辨明對方聲音來處,暗中打出七枚銅錢。
既是蒙面來此,菩提子不能再用,同理,師門暗器手法也須避忌。好在他所學甚雜,特意用梅湘靈教的“穿雲”手法,七枚制錢連珠射出。噗噗噗,暗器沒入黑暗,一陣風過,酈遜之只覺面前一涼,對手已激盪至身前。
那人身形極為詭異,彷彿憑空冒出,瞬間貼近。酈遜之正待一掌打去,他又如魂消煙散,倏地不見。酈遜之倒吸一口冷氣,忽覺脖後陰風一掠,那人的手差點拂上他的大穴。
酈遜之反手一掌,與他當空硬過一招。那人的手滑若游魚,交錯之際,疾點酈遜之手腕。酈遜之夷然弗懼,有意與他內勁相較,鼓起一股內力直衝而去。不曾想對方的內力亦是詭異莫明,一線陰冷的力道居然尋隙侵入,順了酈遜之的經脈上行。
酈遜之吃驚退步,好在他自幼所練護體神功即可應付,中丹田處裹起一道暖流循經而去,將對方的陰冷之力消解得一乾二淨。酈遜之微一思索,拂梅手前三式立即使出,“寒香”、“春容”、“落英”,鎖定對方上盤要害。
孰料那人回擊甚快,短兵相接下天衣無縫地將擋了三式,手法宛若雙生。酈遜之留心檢視對方氣勁的流動,發覺其人內力源源不絕,快得不知其欲攻何處,因而難以防守。
拂塵手,他心頭浮起這三個字,想到昔日梅湘靈教他武功時,曾說過拂梅手從拂塵手化用而來,卻有剋制拂塵手之法。酈遜之旋即慢下一拍,徐徐遞出一式“殘粉”,大巧若拙,暗中潛藏變化。對方果然上當,急攻一招,拂面而來。
酈遜之對其氣勁流轉有如目睹,隨即變招,由慢而快,瞬即錯身而過,一式“紅袖”拂至對方肩頭。對方“咦”了一聲,身輕似羽,飄然一蕩,酈遜之手法雖快,被他繁複的步法一移,竟追不上。
此時燈火通明,看得見那人一襲黑色錦衣,戴了鍾馗面具,一張怪臉幽然相望。酈遜之由是想到太玄步,越發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他自小有名師傳授,對奇門步法頗有心得,便向左踏出三步,突然變道,那人見狀,急忙旁掠,速踏十餘步,遊走在佛龕之間。
酈遜之不欲那人看破自己來歷,便換過身法。他從小佛祖那裡,亦學得精純的佛門功夫,此時內息吞吐一變,以靜慧功代替華陽功,腳下步法也是一變,轉以步步生蓮的青蓮步法。他兩手幻起各種手勢,一時露寒煙冷,一時柳泣花啼,指上秀色無邊,卻緣起緣滅,變幻不定。
他的寂滅指惑人耳目,與對方的道家身法堪堪匹敵,十指挾起凌厲真氣,戳向對方雙耳。
“閣下是冷劍生?”酈遜之用上純正內力,將聲音凝成一線,喝破對方來歷。
那人一怔,雙耳振聾發聵,微微錯愕。
“黃山一派的功法果然厲害,可惜為人走狗。”酈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