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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無慮吐出刀片,道:“不礙事,刀刃折在裡面。”把小刀一拆,竟成兩半,露出鋒利的刃來。酈遜之放了心,想起先前為他準備的物件裡,有一縷女人的青絲,便道:“那髮絲有什麼用?”
金無慮拿出髮絲,挽成細長一縷,抹上一層發亮的油。再伸手一拉,髮絲居然長了數寸,柔韌無比。酈遜之驚歎之餘,聽金無慮肅然道:“有幾種斷魂安置的機關,要靠這‘纏絲’破解,如今看不到實物我也說不清楚。你先帶上,若是碰到有機關盒子,就試著用纏絲牽引,這是黏土。”說著,遞上一大塊厚實粘手的黃土。
酈遜之似懂非懂收下。他記得小佛祖曾說過類似的機關盒子,牽一髮而動全盒,看來這纏絲可暫時阻住機關發動。但臨到那一刻時,他是否有能耐用這千頭萬緒的青絲解救自己?
兩人商議完畢,拿齊工具往昭平王府慢慢走過去。行到王府附近,尋了密處換上夜行衣,蒙了面孔,輕巧攀上牆外高樹。冬日裡枝葉凋零,本易暴露身形,巧在此夜烏雲籠月,兩人輕鬆藏於暗處,不須多花心思。
金無慮取出一隻袋子,從中掏出一堆龍眼大小的暗紅色丸子,逐一朝王府裡丟了過去。不多時,幾十只猛犬聞香而至,把後面的守衛跑了個氣喘吁吁。酈遜之緊張地看著,生怕這藥丸吃後就發作,到時守衛們瞧出古怪可就不妙。
牆內傳來一個守衛的聲音:“像是棗子。”其他守衛笑起來,有人罵道:“這些畜生就是貪嘴,明明餵飽了還吃。”另有個聲音說道:“是哪個丫頭把夫人用的蜜棗灑了,弄了一園子都是。快牽了狗走,若是在此拉屎撒尿的,給看見可大大不妙。”
說著,眾守衛把猛犬牽開,犬吠聲漸漸遠去。酈遜之心生欽佩,想到金無慮連左勤夫人平素吃蜜棗之事亦調查詳盡,加以利用,而他自己是否太依仗武功行事?
金無慮揚手射出一條飛索,索端繫了重物,繞了王府一間屋簷的飛翼攢角轉了三圈,死死扣住。酈遜之用蟻語傳音隱秘地說道:“這想必是前輩的偷門法寶?”金無慮得意地道:“偷門‘飛渡’各有不同,我這個妙在兩端可替換,或錐或釘,靈便之極。”他把另一頭釘在樹上,用力拉了拉,見繫牢了飛索,招呼酈遜之一同橫渡入府。
兩人悄然蕩入府中,高來高去,避開了牆上種種機關。昭平王府一到晚間機關全開,白日裡反倒易進得多。酈遜之想到那日潛入左府,並未十分在意這石牆,金無慮如此謹慎必有緣故,遂一切聽從他的排程,並不自作主張。
左府樓閣皆在湖心,兩人攀上連線湖心的長廊頂部,金無慮解開飛索一頭,稍用內力,另一頭從樹身中飛出,如蛇乖巧地沒入他掌中。
酈遜之密語道:“一同去悅朋堂,再分道揚鑣。”金無慮點頭,道:“一旦有事,你顧自己逃生,不用管我。”
兩人身形飛縱,從長廊上空掠過。斷魂建造王府時為防夜行人偷襲,曾在屋頂密佈機關。但屋頂上若處處機關陷阱,未免讓今後無法修葺,因此,在各個主要位置上留下了工匠攀爬的安全地帶。其他各院子建造因此留有活路,只是若無機關地圖,則全府看去動輒皆是死路。
靠了夜色隱藏,兩人到了悅朋堂屋頂,伏好身形,只等守衛換班就此各走一邊。酈遜之不由想到前次由水中潛入左府的經歷,如此黑夜,他決計不敢再遊一遭。放眼望去,夜色裡的湖心島像一個圈套的中心,隨時會被人拎在手心。酈遜之和金無慮對望一眼,感覺周圍隱隱有騷動漸起,如將至的暴風雨欺近。
偌大的府第,有種奇異的安靜,彷彿壓抑著內裡更多密集的不安定,就要爆發。
酈遜之深感不妙,知道要糟,連忙一推金無慮:“你先走!”金無慮看了他一眼,縱身便向左勤的居處掠去。他剛一走,好似離弦的箭射出,但聽得密密匝匝的腳步聲如雨如織,驀地從四面八方湧來,隱約有兵器相碰的撞擊聲,拖曳擦地的摩擦聲,噪噪切切。
左府正在大規模調動守衛,唯一的解釋是,他們的行蹤已暴露。酈遜之暗驚,他要到左家偷賬簿,只有楚少少知道,對方如臨大敵的架勢,莫不一早就知?難道楚少少一心布了殺局要致他死地?
然而他終不願信楚少少會出賣他。
第三十七章 異心
酈遜之掃視兩旁,叫罵聲在旁邊的閣樓上響起,白色的煙霧彌散在上空。
他鬆了口氣,原來被發現的不是他,竟有另外的人馬進入左府,難道也來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