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說不急,也太過怪異了。
陳友諒贊同道,“合情合理。好,就請青書賢弟再多等兩日,等為兄將這些瑣事處理完善,咱們立刻啟程前往武當山。”
宋青書當下同意。
入夜,等到約莫二更之時,打量著院子裡的燈火已然全熄,宋青書換了身便裝縱身飛上屋頂,沿著簷角跳過幾處房屋,見正前方有所屋子還亮著燈火,宋青書趕緊低下/身將頭隱在屋簷後。
透過剪影模糊的紙窗,宋青書能辨別出上面倒映的兩個人影,其中一人便是陳友諒。
那兩人靠得十分近,應該是在交談。宋青書很想知道陳友諒和那人是在商量何事,但基於練武之人聽力極佳——何況又是陳友諒這種小心謹慎之人,遂也不敢靠得太近,只遠遠地趴在對面屋頂上不敢動彈。
等了少許,只見對面的門“嘎吱”一聲開啟,陳友諒從裡面走出來,身後跟著一陌生男人恭敬送出。
陳友諒轉身道,“時辰不早了,你歇息吧!”
那男人忙掬身點頭,隨即又問,“舵主,那個姓宋的小子怎麼辦?舵主可是真要同他一起上武當山?”
陳友諒勾唇冷笑,狹長的眸子裡閃著毫無溫度的譏諷,“晾他兩天。等剿滅了武當山再放他回去,看他這內定的下一任武當派掌門,如何料理門中大事。”
宋青書心臟驟地一跳,手指下意識緊攫成拳,力大到手背青筋直冒卻渾然不知。
那男人低頭答了,等陳友諒離開後才進屋關門。少時屋內燈火熄滅,宋青書又等了半刻鐘,才飛身越過那屋頂朝府外疾奔而去。
一路上,宋青書只覺自己心跳如鼓,腦中所有念頭擰攪成一團,以至於想不起任何的人或事,只有一道聲音在耳邊不住回宕,“陳友諒知道這事,那他和趙敏一定有牽扯。”
宋青書雖知陳友諒這人心計甚重不可信任,卻萬萬沒想到他會和趙敏有所勾結。
歷來中原人士和朝廷都有所不合。不管是明裡還是暗下,各派都能達成“驅除蒙古韃子”的統一認知。可如今,陳友諒卻背道而馳,和蒙古郡主趙敏“勾結”,這一遭若是傳了出去,不但丐幫以後在江湖上無立足之地,就連陳友諒本人也成為眾矢之的,為整個武林所不齒。
宋青書此刻已顧不上猜想陳友諒這般行為背後的動機和陰謀,只想快些趕回武當山提醒太師公等人早做防備。雖也曾懷疑這些不過是趙敏給的誤導訊息,但宋青書不敢拿整個武當來做這個賭注。若只是虛驚一場倒也罷了,如若不然,就憑趙敏帶領她身邊的眾多高手圍上武當,也是極有可能重創武當派。
出了信陽,宋青書買了匹快馬沿著官道疾奔而去。除了路上換馬、小憩的時間,等宋青書日夜兼程趕到武當山時,只見一派祥和安寧,風平浪靜的瞧不出一絲異樣。
宋青書一路而來提在嗓子眼處的心陡地一聲落下,長鬆了一口氣暗道,果然是戲弄我的嗎?這樣也好,也好……
將馬栓在山下,宋青書徒步上山,剛到紫霄宮門外,一掃地的小童聽見腳步聲回頭,見是宋青書,臉色微微一變,既不自然地迎上前道,“小師叔,你回來了。”
宋青書正沉浸在“回家”的喜悅和放鬆裡,也未曾注意那道童的語氣,笑道,“恩。怎麼樣,好久不見,想我了吧?”
道童輕抿著唇角,猶豫半晌後低聲道,“小師叔,你怎麼挑了這個時候回來,要是……”
“硯竹!”一記熟悉的喚聲打斷了道童的話,宋青書扭頭看去,正巧對上宋遠橋略顯沉靜的目光。
“老爹。”宋青書笑嘻嘻地抬手打著招呼,卻見宋遠橋面無表情點了點頭,朝他頷首,“你隨我來。”
宋青書一愣,這才微覺詫異地看著宋遠橋轉身走進紫霄宮。
就這樣嗎?沒有深情款款的父子相見場面,也沒有感激涕零的師叔侄擁抱場面……這,這也太過冷淡了點吧?
宋青書剛要邁步,袖角被人輕輕拽動了一下。回頭一看,那道童壓低了嗓門提醒,“小師叔,你可要小心了。”說完,任憑宋青書一頭霧水地還欲再問,抓著大掃帚趕緊跑到一邊去了。
宋青書即刻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宋遠橋對他從小就很嚴厲,所以這撲克臉換不換表情都一樣。但剛才那道童和他友情極好,居然也不敢多說一句,可見這兒一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而且這事還和他有關。
跟著宋遠橋從紫霄宮側門繞過偏殿入後院廂房,刻意避開張三丰所住雲房,進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