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惜僅僅只是撐起身子已經用盡了力氣,最終只能從口中沙啞地喊了一聲。
御醫見狀嚇得趕緊上前去扶他。
“殿下還請保重身子,現在不宜動氣,更不能隨意走動……”
御醫的話說到一半,被太子伸手攔下了,他定定地望著自己的父親,滿眼的不解,甚至隱含著忿懣。
“父皇,您在意這宮中的規矩和西由的聲譽,更加在意孩兒的安危,這些孩兒都明白,心中實是感激。可懇請父皇您聽兒臣一句,三思而行啊。
“如今事情還沒個頭緒,若是輕信了小人之言,將孩兒的救命恩人收交內務府審訊,反倒讓真正的賊人逍遙法外,給搬弄是非之人可趁之機,傳出去,只怕難保給您一個是非曲直不分的惡名……”
太子從小跟著太皇太后,原本和自己的父親並不親近,只是因為是自己的皇祖母親自教導長大,皇帝在親疏上並沒有過多的計較,甚至因見著他有謀略和識人之才,常常鼓勵他向自己直言進諫,並沒有太多管束。
可隨著自己這嫡長子一天天大起來,越來越有自己的主見,和自己的性子卻也是越來越不和,這才讓他開始漸漸忌憚起來——會不會有一天,自己嫡親的兒子和自己至親的祖母相互勾結,將自己這個皇帝架空了起來?
當然這個念頭早早地就被皇帝壓在了心底。
畢竟自己也是皇祖母看著長大的,且皇祖母在這方面一向管教甚嚴,從不讓悉燁干涉朝政,自己的江山還是穩穩地握在手中,帝位也絲毫不曾動搖過。
但這壓下去的多疑的火苗如今卻層層地往上冒。越燒越旺。
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東原女子,自己的兒子就要與自己倒戈相向,甚至是當著這一屋子的下人的面公然指責自己,一點情面也不曾留下。
“你是在朕顛倒黑白?輕易聽信小人讒言,分辨不出是非曲直嗎?”
皇帝盯著自己的兒子,咬牙問出這句話,一步步朝著太子逼近。
太子沒有料到真心維護自己認定的真理。誠心向父皇訴衷情。得到的卻是自己父親這樣的猜忌,短暫的一個晃神之後,很快意思到這是早已經深藏在自己父親心底的對自己的忌憚在做祟。
他低下頭。苦笑了兩下:看來皇曾祖母說得對,作為一國的儲君,過早的鋒芒畢露並不是什麼好事,甚至會招惹出許多禍端來。
起初他不明白。以為皇曾祖母口中的禍端不過是那些早早對自己有了加害之心的異國異族人,可如今看來。最可怕的也是最讓人痛心的,卻是遭到自己親生父親的猜忌。
想到這裡,嚴悉燁垂下眼瞼,低聲道:“兒臣不敢。”
皇帝卻像是絲毫不曾察覺到他的心思。嘆氣道:“你既然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就要以身體為重,還是好生歇著吧。至於端本宮出了細作這件事,我自會命人再細細盤查<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說罷。轉身對身邊的侍衛吩咐道:“把辛紫,汪清,還有這一屋子服侍的人都給我帶下去。”
太子聞言卻是心中一沉,他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要趁著他如今無力反抗的時候,清理了自己身邊的人,待到他身子回覆了,卻是木已成舟,一切只能依著皇上的意思來處理了嗎?
見太子狠狠地看著自己,一言不發,皇帝心中竟是隱隱有些不安起來,他側過身去,避開了太子地目光,又皺眉朝著身邊地人喝道:“都愣在那做什麼?還不快拿人!”
數十名侍衛慌忙上前去三兩下將一屋子跪著的男男女女架了起來就要往外拖去。
幾個新來的小宮女和太監已是嚇得哭喊了起來,一時間端本宮裡哀嚎一片。阿紫同樣被強行從地上提了起來,只是不同於其他人面上的驚恐,她不知道去了內務府會有怎樣的安排等著自己,可此刻她的心思和目光卻都牽在一處——太子從剛才開始就面色極差。
果然自己剛被朝後拖了兩步,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太子緊緊捏著床邊的雕花圍欄,指節因為用力開始泛白,渾身不住地顫抖著,接著身子朝前一傾,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血水濺了一地一牆。
一屋子地人見狀全都愣在原處,一時間屋子裡落針可聞。
皇帝也站在原處,慌了神。
他雖然因為忌憚太子和自己的祖母之間的過分親暱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