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無止境的胡來。自己作為臣子,表面上是給君主出謀劃策,實際上呢,決定權還在君主手裡,有時候,要學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君主犯錯。
“亂來。”看過了那個竹簡後,這個冷冷的聲音也消失在了大帳中。這就是她的為臣之道,她不會像那些中原的愚忠之臣一樣以死相諫,她要做的只是做好自己該做的,然後呢?聽天由命,反正,她不會蠢到只為一個君主效力。
—————————————————————————————
金陵城今日的天氣甚好,風輕雲淡。軒轅舒和文瓏換上便服,帶著十年陳釀的琥珀燒,對飲於城外奔流的長河旁。長河是金陵城北面的大河,由昆萊山發源,貫穿兌國疆土,滾滾江水六千餘里入海。楊柳堤岸,無際江水,氣吞山河。
二人說是對飲,其實,有軒轅舒在,文瓏想要沾酒也難於登天。
“璵霖啊,和我出來不要這樣一副表情,說好今天不醉不歸,你這樣一副苦瓜臉,我怎麼能喝的盡興啊!”軒轅舒口中說著不盡興,但還是拎著酒罈大口的飲著,舉止間充滿了王者的豪氣,卻缺乏了王者的沉穩。和文瓏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軒轅舒從來不用朕來自稱,這也是文瓏獨有的殊遇。這殊遇雖是私下裡的,但與之相對的另一項殊遇卻是明面上的,那便是劍履上殿。因而若是在應天城破曉時分見到哪位大人身配寶劍入朝,那必是御史大夫無疑。
“陛下,臣想的不只是今天陛下能不醉不歸,臣還想來年春暖花開之日您也能在這裡不醉不歸。”文瓏邊說邊呷了一口茶。和軒轅舒相反,文瓏雖說骨子裡也有遊俠的豪氣,但表現出的仍然是一種神來的沉穩,或許是這樣一種互補的性格,才使得今日鮮衣怒馬,拜相稱帝。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以前你也沒少和我東征西討,這幾年不跨馬馳騁,你還真當自己是一個文官了?”
面對軒轅舒的笑言,文瓏沒有說話,只是把杯中的芳茶一仰而盡,望向前方的長河。文瓏的心思,軒轅舒自然是知道的。只見軒轅舒一把拉住文瓏,指著長河對面的金陵城,說道:“記得當初,你我橫掃江東,好不痛快,唯獨打到這裡,我們圍攻多時,仍然沒有破城。當時很多人都和我說,離軍很快就會兵臨城下,我們應當暫時和我那位‘親愛’的皇兄講和。你還記得你那時怎麼和我說的麼?”
“自然,”文瓏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芳茶,“臣當時記得臣問陛下,是願意一世苟安於江東,還是想此生劍指天下。”
“對!對!對!就是這句話,這句話說到我的心裡了!”軒轅舒言語間不忘豪飲,一小壇琥珀燒轉眼見底,“我告訴你我要劍指天下,你就說,想要劍指天下,此處要地必須攻下,才有北上的資本!”
文瓏此時腦海裡浮現出了當時的情景。那時,軒轅舒剛剛奪取了皇兄手中的江東,細作來報北邊的離國似有對兌用兵的打算。那時的金陵還叫秣陵,還不是兌的國都,秣陵地處交通要道,易守難攻,進可圖中原,退可守江南,一旦秣陵被離國攻下,就等於開啟了江南的大門,那麼不管兌國誰主都沒有意義了。於是,有了前文軒轅舒說的圍城不落,本方計程車兵疲憊不說,且就算打下了秣陵,離軍一旦到來也再難防守。當時的情境或者與皇兄昭宗聯手對抗外敵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但文瓏向軒轅舒進言攻城。那是常人難以想到的奇謀,那一戰不僅攻下了秣陵,還將兌的邊境向北推進了三百里,從此秣陵就被軒轅舒定為都城,並改名金陵,誓言兌國不可侵犯,固若金湯。後來雖然因國力原因,仍舊向離稱臣,卻今非昔比。
“當時你拿著佩劍,指著北方說:既然主上選擇劍指天下,那這秣陵就不能成為絆腳石,而將成為稱霸北方的踏板!”軒轅舒說著站了起來,“你當時假扮我,身先士卒,從正門衝鋒,給守軍造成了我帶著部隊做最後一搏的假象,成功的牽制住了守城主力部隊,而我從西門猛攻,終於在離國的軍隊到來之前攻下了金陵。而你,在和我入城之後,為了救我,以至於現在……”
“陛下……”文瓏不自主的站了起來。
“璵霖,當初,你為我出謀劃策攻下了金陵,讓我有了北上爭霸的條件,而如今,該是我兌現金甌無缺的承諾的時候了!”
軒轅舒抽出佩劍,指著北方,像文瓏當年一樣。歷史在這樣一個時空巧妙的重合。
“璵霖,你好好看著吧,這個天下,一定會是我們的!文瓏聽命!十年後,隨我在離國的國都,不醉不歸!”
文瓏俯下了身子,拱手道:“謹遵聖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