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0部分

嬌滴滴的,穿這些鮮豔的顏色倒也好看,要是二姐也學著她們穿紅戴綠的,不知道要笑死多少人。

那件晾在竹竿上飄飄蕩蕩的銀紅色大袖褙子就是三姐前兒些年做的,這些年顏色倒是暗了許多。還有那件裁剪得精緻小巧的胭脂紅小比甲,看大小一看就知道是么妹的衣裳,這兩件看樣子估計都是幹得差不多了,卻沒人來收拾收拾。角落裡還有一件還在溼嗒嗒地滴著水珠子的窄腰窄袖石榴裙,一看就是剛洗不久,而且還是么妹胡亂給洗的,因為只有么妹在對待三姐的事情上,才會有這樣敷衍潦草的態度。

不過,院子裡的衣裳乍眼看上去,一溜兒紅旗似的整整齊齊地在風中晃悠來晃悠去,當真是紅得搶眼,紅得鮮亮,紅得瀲灩,紅得精神。

二姐無奈地搖搖頭,上前收下那兩件晾乾的衣服,然後把被么妹掛在竹架子角落裡的那件石榴裙重新抖了抖,然後平平整整舒展開來地掛在上面,比起那種縮成一團的晾法兒,這樣也更容易晾乾。

二姐抱著乾淨的衣裳往三姐屋裡走去。

於家一共四間屋子。原是爹孃和小寶睡最大的那一間,大姐二姐一間,大姐出嫁後,小寶就搬到了二姐屋裡,三姐同么妹一間,這兩姐妹原本不願睡一個屋子的,可她們誰也不願意照顧小寶,於是就把照顧小寶的重任丟給了二姐,她倆心不甘情不願地睡在了一個屋裡,儘管她們既是姐妹又是室友,可是她們的關係仍勢同水火……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上輩子結下的冤家……剩下的那間就是間小雜屋,裡面塞滿了瑣碎的東西,平常都是不住人的。

二姐剛走到三姐那屋子的窗外,就聽見裡面窸窸窣窣自言自語的聲音。於是二姐好奇心大作,忙探出個腦袋把一絲目光送了進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只見三姐對著銅鏡拿腔帶調兒地吟唱著,手上正比劃著戲臺上甩水袖的動作,身上穿著一身紅彤彤的嫁衣,臉上畫著成親時才能畫的“美人妝”,眉間的花鈿濃豔而奪目,竟似一粒嬌媚的硃砂痣。三姐挽著新娘的髮髻,頭上插著珠翠,手上戴著好幾只銀鐲子,左手中指上還戴著一副極大的鑲著祖母綠的金戒指,金屬碰撞起來,發出一陣清脆好聽的叮咚聲。

二姐看著三姐對著鏡子,在那兒一會兒學著青樓姑娘們拋媚眼兒一會兒效仿大戶千金的矜持端莊,二姐差點兒沒笑出來——瞧這丫頭臭美的,被人家偷看到了都渾然不知。

三姐用一把桃花扇遮著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對秋波流轉的大眼睛,兩彎修長的黛眉,和光潔白淨的額頭,以及那粒嫵媚歡脫的“硃砂痣”,只聽三姐又學著唱戲般的腔調一字一句地唱道:“於家有女——增一分則太長,減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膚如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真真絕代佳人兒啊!”

這回於二姐終於忍不住了,她“噗嗤”一下就笑出聲來,然後趕緊捂上嘴躲到一邊兒。

“呸!該死的於么妹!又在那兒偷雞摸狗鬼鬼祟祟的!怎麼不正大光明地站出來?!”只見,一把桃花扇“砰”地一聲扔出了窗外,幸好二姐躲得急,不然說不定就要被這扇子給命中了。

三姐一邊埋怨著么妹,一邊推開房門衝出來,卻看到二姐站在那兒一臉憋笑地看著自己,手裡抱的一團紅色則是自己晾了幾天卻忘記收下來的衣裳。

“二姐……”,三姐臉上一熱,忍不住愣愣地叫了聲,在意識到這樣做非常掉價之後,她又繼續端起了架子,她清了清嗓子道,“二姐……你怎麼好的不學學壞的,淨學么妹那些的鬼祟把戲?!竟然還偷看起來了!”

二姐看著三姐的這身鮮豔欲滴的嫁衣和那一臉濃得過分的美人妝,就想起了剛才在銅鏡面前這丫頭自賣自誇的小模樣兒,她不由的心情大好,爽朗地笑了,她上前點著三姐的鼻子道,“我要是不偷看,又怎麼瞧得見這樣一個‘絕代佳人兒啊’?!那豈不是辜負了好一番‘良辰美景’錯過了好一段‘賞心樂事’嗎?!”

三姐見二姐學著自己的腔調,臉上紅通通的,簡直是比胭脂擦過更紅,她倒是有些扭扭捏捏地搓著衣角兒說道:“你不比笑話我,我知道你們心裡羨慕著我呢!”

二姐好笑道:“我羨慕你?我羨慕你什麼?!你倒是說個所以然出來,不然我再不服的!”

三姐眼波流轉,嬌媚一笑,然後拉著二姐就往自己房裡走去,一把推開門,二姐只看見滿屋琳琅滿目的東西,卻如同堆小山一般堆在了地上。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