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的眼眶瞪大,瞳孔裡全是火光。
賈雨村遞給林修竹一杯茶,讓他壓壓火氣,搖頭道:“我說過的,讓你明年再考……我知道你不服氣,也生氣賈寶玉在前些日子挫敗了我,但是勝敗與否,並不是要屢敗屢戰的理由。
本想著賈寶玉的身子骨差,馬術行車以及弓術上要差很多,你有壓過他的能力,也就沒逼著你明年再考。但是從今個早上,突然覺得你一定會敗了。”
“求恩師指教。”
“也沒什麼指教的,就是賈寶玉去參加秀才大考前,還讓我吃了個悶虧。”
賈雨村用摺扇敲著桌面,笑道:“是劉二狗誤我!”
林修竹低下頭顱,咬牙道:“求恩師指教!”
“嗬,好大的火氣。”
賈雨村拍拍林修竹的肩膀,“馮家滅門的案子,我本想以後時機到了,栽在薛府的腦袋上,沒想到賈寶玉剛來,立馬讓薛府在金陵的老妖圍了府衙,把案子給坐實了
就是走水而已。”
“難道不是走水?”
“不是呢,是劉二狗做的。”
林修竹怒然聳身,恨道:“好個劉二狗!那可是二十九條人命!恩師,我去殺了劉二狗,祭奠馮府滿門亡靈!”
“已經被為師給殺了。”
聞言,林修竹的怒火稍微退了一點,但是這時候,賈雨村深深看著他,輕聲道:“為師是……
殺人滅口,
也是……
栽贓嫁禍。
滅門馮府,是為師給劉二狗的授意。”
此話一出,林修竹如遭雷擊。
賈雨村看著自己的弟子,輕笑道:“賈寶玉是個厲害的,參加秀才大考前,還能抽出工夫挫敗為師,也就是說,他對秀才大考志在必得,一定有絕對會贏的道理。
修竹,你還太嫩,也太善良,如果能進青廬山文院,就安心的做個好文人吧。不要加入法道儒家,也不要加入王道儒家,好生讀書,將來留在青廬山文院做個夫子,也做個清淨文人。”
“弟子,弟子……”
“我跟你說這些,就是想你不要走為師的路,去做自己。
你太善良了,絕對不是賈寶玉的對手。”
“可是,賈寶玉他……”
“他也很善良是不是?幫了很多災民是不是?”
林修竹沉思許久,咬牙道:“是!”
“那只是表面!”
賈雨村悵然道:“那賈寶玉,其實跟為師是一樣的人。
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馮府滿門二十九條人命,其實是為師,
親手殺的。”
回到自己的屋舍,林修竹的腦袋還懵懵作響。
文人,
齊家,
治國,
平天下?
文人,
以天地為棋盤,
豪傑作黑白?
文人……
什麼是文人?
什麼才是文人!
林修竹執著筆毫,研磨墨條,直到硯臺裡的濃墨溢了滿桌,突然滿臉都是陰狠,神經質的顫笑起來。
林修竹的臉色透著青,瞳孔透著血,把滿溢桌面的黑色墨跡抹了一臉一嘴。
又衝著心口,狠狠的拍了好大的一片汙漬。
寶玉回到客棧,襲人早就準備好香濃的羹湯,小火煲著,就等他回來吃。
進去小院就是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其中有小米粥底子的稠,還有當歸、黃芪等藥材的滋補香味。
襲人拿了從賈府捎來的白玉小瓷碗,看著寶玉吃完,出去操兌王善保等人的伙食。這就簡單了,要吃什麼,吩咐客棧的小二就好。
按照寶玉說的,襲人專門點了十幾種野山雞的菜餚,讓王善保、李貴並著茗煙這個潑猴吃個肚圓,也就上了馬車,直奔賈府在金陵城的莊子。
馬車悠哉悠哉的走,玎脖子上掛著幾隻燒熟的雞,一口雞肉,一口美酒十分自在,沒過多久,就到了城外的莊園。
說是莊園,其實是一個村莊,幾乎有普通鎮子的大小,村外還有連綿幾千傾的土地。
村子裡有兩千戶人家,在村子的中央,是賈府在金陵的祖產,一座小橋流水很是典雅的庭院。
寶玉讓王善保弄了魚竿,在流淌過庭院的小河邊釣魚。
襲人一邊縫補衣裳,一邊滿足的道:“爺,要說這針線上的活計,就是晴雯那丫頭最好。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