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機是個奇妙的東西,能改變很多事情,同時還能讓人覺得暢快。
沈晰從京中避出去的時候在想,他避出去,便能讓三弟邁這一步。現在,他想再推三弟一下。
——有的事啊,真是早晚都要面對,那不如推助它早點到來。
——太子妃的事情讓他近來都在這麼想。
。
翊坤宮,太子妃和楚怡突然被張濟才從殿中請出來,都愣了一愣:“回毓仁園?”
“是。”張濟才躬著身,太子妃滿目疑惑:“明日還有元日大朝會,殿下不列席了麼?”
張濟才回說:“殿下有些不適,所以想早點回去。”
正側兩妃相視一望,並不對付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生出了同樣的不解。
小兩刻後,一家子就各自上了馬車,連原本在東宮吃著家宴的雲詩都被拎了出來,帶著孩子一道回毓仁園。
楚怡的車裡,小月亮哈欠連天,小太陽已經睡實在了。之後的這一路上楚怡也沒見著沈晰,兩天一夜之後到了毓仁園一下車,倒一眼看見了前頭剛下了馬的沈晰正扯哈欠。
“沈……”她剛叫住一個字,又因為注意到太子妃的存在而即時改口,“殿下。”
沈晰轉過頭,楚怡走上前碰了碰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
不燙啊,看起來氣色也很好,紅光滿面的,完全不像身體不適的樣子。
……那你咋還撂挑子不去大朝會了呢?
楚怡想問但又憋住了。他平日在她面前說這些沒什麼忌諱,但他未必想在太子妃面前說。
他果然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目光飄過她又越過太子妃,直接從乳母手裡抱過了沈沂,笑著咂嘴:“小可憐兒,年初一出生,這麼一趕路正好把週歲生辰給繞過去了。別生氣啊,爹今晚給你設宴。”
小可憐兒·沈沂往他肩上一靠:ZZZzzzZzZz……
太子妃遙遙望著,覺得自己彷彿被刻意孤立一般,這種感覺令她羞憤。
她踟躕了一下,試著上前與太子搭話:“殿下。”
沈晰還抱著沈沂,一時未及避開,她的手已搭到了他的肩上:“臣妾聽張公公說殿下身體不適。”她溫婉地頷了頷首,“不如去臣妾那裡歇歇?”
“……?”
一瞬間,從沈晰到楚怡再到周圍的一眾宮人,臉上都寫滿了問號。
沈晰心裡最清楚她與他並不親近,乍然聽到這種話,一時間無言以對;宮人們也都覺得看了個新鮮,在過去的幾年裡,是從來沒聽說過太子妃主動邀請太子過去的。
她賢惠端莊,從不爭寵。開口相邀於她而言丟人。
連楚怡都在內心OS:你怎麼搶我這個妖妃的臺詞呢?
然後所有人都盯著沈晰的反應,楚怡看到沈晰明顯地尬了一下,接著輕咳:“是,孤身體不太舒服……”聲音聽著都氣虛了,“所以想趕緊回去歇著,書房離得近些。”
話音落處,一陣小寒風涼颼颼地刮過。
而後太子平淡地頷了頷首:“你也早些歇著。”便往裡去了。
楚怡風中凌亂,有意等到太子妃也走進去一段後才跟進去,又繞遠先回了自己住的湘儀閣,再穿過當中的水池間的小路去書房見沈晰。
一進門,她就看見沈晰一臉的無語。
“真是沒法子。”他苦笑著搖頭,簡直生不出氣來。
太子妃到底在想什麼呢?在他一心一意想跟她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她一個勁兒地把他往外推。如今已經鬧了這般地步,她又來主動相邀了?
誠然他並不想做得冷酷無情,但說實在的,回不去了。
他已然完全習慣了與楚怡相處,與太子妃說話直讓他覺得彆扭。除此之外,太子妃在種種大事小情上惹出的不快,也實在不是能隨便就忘了的啊!
他委實不懂她為何能突然而然地湊上來,她真能當先前的那些不快都不存在麼?
楚怡也是同樣的無言以對。
此前她和太子妃井水不犯河水,從半年前開始她們基本算是掐起來了,而沈晰明確地站在了她這一邊。
這樣的情形下,太子妃怎麼還反倒爭上寵了呢?
先前的所有時候,大概都比這半年適合爭寵呀!
她真是不懂太子妃的想法。
她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活成太子妃這樣。
眼前的幸福就要及時抓住,抓不住就放手好了,事後後悔真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