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鬧得臉上難看,便只好鐵青著臉立在了一旁。
不過片刻,太子便也到了,趙瑾月轉身去迎,太子朝她微一頷首:“辛苦你了。”接著就如一陣風般從她身側掠了過去。
“……殿下。”趙瑾月想說產房血氣重,殿下留步,可完全沒說出來,太子就已推門進了產房。
產房之中,楚怡疼得偷眼昏花。
這種疼來得和上次不太一樣,更猛烈一些,疼得不太正常。
也是,孩子沒到瓜熟蒂落的時候就要出來,自然比到了日子再生來得更痛苦。她心裡慌極了,這種不正常的生產危險性更大,在現代好歹還能在危急時刻尋求剖腹產保命,現在卻只能自己硬生。
萬一生不下來怎麼辦?
楚怡想都不敢想。
產婆在旁也是焦急萬分,一邊讓她調整呼吸一邊寬慰她:“娘子莫緊張、莫緊張,孩子八個月了,能平安生下來的,娘子別怕!”
楚怡疼到渾身痙攣,聽到這話莫名地情緒更不穩定,撕心裂肺地喊道:“我怕,我真的怕!死了怎麼辦……”她清楚地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然變得哽咽,恐懼又使得這種哽咽顫抖得厲害。
一隻手在此時攥住了她滿是冷汗的手:“別怕。”
楚怡猛然深吸氣。
她艱難地摒開眼前的花白,側首看去,視線緩緩聚焦,讓她看清了床邊的人。
但她的呼吸還是急促的:“沈晰……”她慌張地抽著氣,“沈晰,沈晰我害怕,你快……快說點好聽的哄我!”
這話如果放在平常說,沈晰就算知道她是真怕也必然會被她這反應弄得笑上一笑,然後再好好地連哄帶講道理地把她勸好。
但現在,他一點都笑不出來。
他握著她的手一顫,眉頭緊緊鎖著:“沒有好聽的,你得給我好好活下去。孩子也盡力生下來,但若實在扛不住了你就說,咱們保命要緊,知道嗎?”
楚怡連連點頭,接著,腹部襲來的劇痛再次令她偷眼昏花。
她很快就疼得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切的關注點都轉移到了腹部。至於周圍是誰、沈晰急成了什麼樣子,她現在都抽不開神去管。
她只在潛意識裡還知道周圍一切都很亂,然後,有那麼一種思緒始終牽動著她聽產婆的話。有時候她主觀上似乎都沒意識到產婆在說什麼,腦子就已經跟著產婆的話走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求生欲。
除夕夜最後的時間就在這樣的混亂中悄然劃過,一盆又一盆的清水被端進綠意閣的產房,片刻後又化作血水被端出來。
楚怡在天明時分累到了筋疲力竭,太醫熬了參湯端來,她卻緊咬著牙關鬆不開來、喝不進去。
“楚怡。”沈晰當機立斷,起身硬捏開她的嘴把這碗湯往裡灌,楚怡被灌得連聲咳嗽,但到底有了力氣。
……真遭罪啊!
她一時甚至有了多餘的情緒感嘆了一下這個,接著就又是漫長的努力。
臨近晌午的時候,最後一陣疼痛在她使力間湧起,又微妙地傾瀉而下。
楚怡終於感覺到身體一陣鬆快,緊繃了一天的肌肉、骨骼全都一下子松到了散架一般。她什麼都顧不上、什麼也說不出,就已在直覺的召喚下昏睡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又是晚上了。外面天色全黑,屋裡被暖黃的燈火映照得通明。楚怡的疲憊尚未散盡,頭疼得怔了半晌才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動胎氣了?
她於是下意識地抬手摸向小腹,察覺到小腹平坦的一剎整個人都一陣悚然,連帶著猛抽一陣涼氣。
“楚怡?”倚在幾步外的桌邊正歇神的沈晰聽到她抽涼氣的響動,立時起身,一把揭開了幔帳。
二人四目相對了半秒,他緩出一笑,坐到床邊雙手一併握住了她的手:“睡醒了?”
楚怡聲音沙啞:“孩子……”
“孩子挺好的,你放心。”沈晰在她手背上吻了吻,感覺到她緊繃的指節慢慢鬆了下來,“但他早產,身子虛一些,你也虛著,遲些再看,先讓乳母照顧。”
楚怡點點頭,閉上眼睛,發僵的大腦也沒想起問是男是女,休息了一會兒,又想起來:“有人撞我!”
她疲憊的美目一下子睜開,滿是怒色:“我不是自己摔到的,有人撞我!”
這倒讓沈晰鬆了口氣。太醫說她這次生產費了太多力氣,可能要好生虛上一陣,目下聽來說話的氣力尚可就是好事。
沈晰拍著她的手點點頭:“我聽說了。”說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