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宮伯玉說話時,看似醉意醺然的目光卻一直牢牢地注視著蓋勳。

蓋勳怎麼會不知北宮伯玉之意,當時滿口允諾,絕不將此事外洩。

閻忠高興地為北宮伯玉斟酒相敬,寬慰道:“伯玉,你大可放心,元固和泠徵不是一路人。據我所知,泠徵乃是宦官一派的黨羽,元固品xìng高潔,豈能與他同流合汙。”

北宮伯玉不置可否,似乎對泠徵這個名字提也不願意提,伸手接過閻忠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老邊聽到閻忠的話,目中jīng光一閃,顧問道:“泠徵是宦官黨羽,此言不知從何處而來?”

閻忠冷笑道:“雒陽城中哪裡有什麼秘密。”

老邊突然問蓋勳道:“泠徵阿附閹黨,在涼州倒行逆施,羌胡怨懟,朝廷莫非就不管麼?”老邊的疑問並非心血來cháo,更不是無的放矢,實在是為了眼前涼州亂局心憂;連湟中義從這樣歸附已久的部落都已經心生不滿,再發展下去,涼州必將重蹈二十年一大亂的輪迴。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蓋勳措手不及,一時有些囁囁,答道:“不瞞邊先生,晚輩也曾為泠徵之事上書朝廷,只是……讓人壓下來了。”

“是閹黨阻隔言路?”老邊蹙眉而視,面露怒sè。

蓋勳看了看老邊的臉sè,悵然一嘆道:“並非閹黨,而是……當朝司空袁逢。”

眾人一時駭然!袁逢乃是豫州袁氏一脈,從他的曾祖父算起,四代人皆位及三公,乃士人一派的領袖人物,怎麼會故意壓下彈劾閹黨黨羽的奏章?士人與閹黨爭鬥百年,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

傅燮心直口快,第一個追問道:“這是為什麼,莫非清流一派居然與閹黨同流合汙了不成?”

問到這裡,蓋勳面露難sè,黯然住口不言,只是搖頭輕嘆。

閻忠接過話頭,朗聲道:“無須為難元固了,此事事涉其師長,他不好說。”

傅燮直言道:“那就請進思兄為我等解惑。”眾人齊齊轉頭看著閻忠。

“此事說來怪異,其實一點都不復雜;”閻忠不去管蓋勳為難的神sè,只顧冷笑道;“不過是仿效chūn秋時鄭伯克叔段的故智罷了。”

在座的除了北宮伯玉和李文侯兩個胡人之外,都是飽學才智之士,如何不知“鄭伯克叔段”的典故?聞聽此言,心頭如遭雷震。只聽見“喀嚓”一聲脆響,卻是耿直的傅燮忍不住心頭怒火,憤而摔杯。

“朝廷諸公yù縱賊自敗,卻不曾想過,一旦激起鉅變,遍地烽火,涼州生民塗炭嗎?”傅燮振臂高呼,憤懣之sè溢於言表。眾人也同聲附合,人人都是滿腔義憤。

老邊卻沒有說一句話,他只覺得自己心頭一陣悲涼;突然他覺得很想笑,枉費自己為涼州之事夙夜難寐,不料在朝堂袞袞諸公眼裡,涼州百萬羌漢生民根本不值一提,他們想的的,只是如何創造一個攻訐宦官的機會。

“涼州人,都是叛賊,早就是叛賊了!”在眾人激昂的話語聲中,老邊喃喃自語的聲音輕而有力,震撼人心!

第十八章 故事

五月豔陽天,高掛空中的驕陽散發著光和熱,卻驅不散心頭的yīn霾與悲涼之意。

邊家莊的莊前有一條溪流自西向東南流過,chūn雪消融之後,溪水上漲,淙淙水聲仿若從人們心頭流過,帶來蕭索深寒。溪邊的沙灘上,擺著一張桌案,酒菜齊備,桌前卻只有一個眉頭緊鎖的老邊;桌旁豎著木杆,白布為幡,懸掛其上,隨著溪上吹來的涼風,微微擺動。

老邊身後不遠處,是滿面肅容的老管家邊任,剩下的就只有小老虎以及與他形影不離的邊續。兩個半大孩子感覺到眼下凝重的氣氛,都緊緊抿著嘴唇,不發出絲毫聲音。

小老虎在沉默中帶著濃濃的疑惑;就在幾天前,邊家莊還是賓客盈門,喜慶歡宴的景象,老邊的壽宴一連擺了三天的流水席,吃得一眾豪客人人歡笑。親朋故舊能夠齊聚一堂,讓老邊很是開心,即便因為閻忠透露出來的秘聞令人氣憤,但終究只是一時,沒有壞了老邊的心情。直到昨天中午,一名從漢陽趕來找尋蓋勳的小吏帶來了一個訊息,終於攪散了喜慶的氣氛。

段熲死了,死在雒陽的廷尉府監獄裡——飲鴆自殺。人是四月中旬時就死了,直到五月上才傳出確切訊息,而後就是追問黨羽,籍沒其家。

段熲是什麼人?涼州沒有人不知道。當年涼州羌亂紛騰,皇甫規、張奐剿撫並用,卻是屢降屢叛,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根除禍患。但是段熲一出,一改